明妃咬了咬笔头,思考了一会儿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飞快的擦掉了书上写的东西,重新填写起来。
伊莎贝拉脸上露出笑容,她回头看了眼林有德,随后按下电铃叫来女仆。
“到我的房间去,把床头柜抽屉里的阵线和编织教程拿来。”
“你还学编织了?”
“是打毛衣啦,千寻教我的一门手艺,说可以用这个手艺来调整心态。”
“她还会打毛衣啊……”林有德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没想到没想到。”
不过转念一想,松平千寻在和他林有德相遇变成林千寻之前,可是接受过全套新娘课程——至少她自己这样声称的——那么会打毛衣也没什么奇怪,她说不定还有更多居家技能呢。
林有德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瀛洲妹子,虽然是那种个性,但大和抚子该有的优点竟然一个不少……仔细想想这种妹子的杀伤力太充足了,很少有男人在深入了解她之后会不喜欢她吧。
这时候女仆送来了刚刚打了个开头的毛衣和针线,还有一本画着简易示意图的教程,林有德远远的扫了眼,发现那教程竟然是中文的。便问伊莎贝拉道:“那你现在看得懂中文了啊?”
“这不废话么!”伊莎贝拉用中文说,“语言这种东西啊,学会说了以后学会阅读只是时间问题啦,虽然中文要难一点,因为要记字形,但我可是神姬啊,很简单就能学会了好吗。”
“哦,很自信嘛,那我问你,‘他差点没摔死’,这句话里‘他’到底死没死?”
“没死。你啊别以为这种题能难倒我,我早就明白了,你们中国人说‘差点没摔死’‘差点摔死’等看起来会让人混乱的句子时,其实都是在否定最坏的情况,所以只要分辨描述的状况是好还是坏就知道了。”
“哼哼,你太天真了,”林有德装出冷笑,“我问你,‘差点及格’这又怎么回事?”
“没及格呗。”
“为毛这不是否定坏的状况了?”
“因为语境就不同吧,虽然我现在说不太清楚,但这个差点及格虽然结构上和刚刚的差点摔死类似,但其实是不同的。我之前认为导致这些区别的是描述的状况的严重程度,但后来发现并不全是这样,再后来我就放弃用理性来分辨这些奇怪的用法了,放弃之后反而变得能准确分辨了。”伊莎贝拉对林有德两手一摊,“太奇怪了,我必须要说,中文确实是我遇到的所有语言中最难学的,但还不到能难倒我的程度,懂吗。”
“懂了懂了。”林有德笑着回答道。
这时候林明妃说:“我觉得英语才难呢,我废了好大功夫才分辨清楚各种时态。”
“中文也是有时态的,”林有德对林明妃笑了笑,“而且中文的时态运用起来更加麻烦,老外学中文的时候经常被搞得晕头转向。但明妃你是中国人,你从小生活在中文环境中,你本身就拥有强大的中文语感,它让你能够立刻分辨出你听到的中文的时态,甚至不需要通过脑子去想就明白。”
“是这样啊……”
“没错,”伊莎贝拉也附和道,“换成英语,我们英国的孩子考试的时候也很少会考什么定冠词啊时态啊之类的东西,因为这些都太基础了。”
“这样啊……”
“而你,明妃,其实你并不需要答这些题目,你只要坚持每天和我用英语对话,很快就能熟练的运用英文了。”
“我每天光坚持用德文就很吃力了。”明妃一脸为难,“再让我用英文……我还是先搞清楚这些基础的东西好了。”
“先搞清楚也有好处,反正等德文能够熟练运用之后,学英语也快,毕竟都是字母语言有一定的共同性。”林有德如此说道。
“其实我觉得,英语和德语还算好,”明妃继续说,“数学才是最难的。”
“但是数学是将来你要从事各种工作都必须用到的学问,”林有德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你要从事文科方面的工作,往往要用数学来进行统计,工科就更不用说了。”
“别信他,”伊莎贝拉对明妃笑了笑,“我数学就不太好,但也没怎么影响我做事情。”
“别信她才对,她因为不懂数学,把国家治理得糟糕透了,最后还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我治国糟糕我认了,我自己把自己坑进去我也认了,但这和我数学不好有什么关系?”伊莎贝拉听起来都无语了。
林有德哈哈大笑。
“开个玩笑嘛。”
听到林有德是开玩笑,明妃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数学真的这么重要呢。”
“明妃,”林有德柔声呼唤自己的养女,“你现在知道自己将来想做什么嘛?”
林明妃歪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错,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正因为这样,你不知道自己将来需不需要数学的知识。所以你才要学习它,因为从现在开始的十年,是你学习东西的黄金时间,过了这段时间,你再想学习难度就会成倍的提高,到那时候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与其将来发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后却悲伤的意识到自己不具备做那事情的知识基础,不如现在努力学好每个学科。”
林有德这番话,并非他的亲身体验,而是他围观自己的同学的遭遇得出的结论。在林有德初中的时候,有个非常叛逆的家伙,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