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自从波利娜进入房间后,便默默退了出来的阿兰,替房间里的女士们随手带上了房门,刚刚面向安静的走廊,便紧接着看见了那个躲在墙角之后的隐约身影。
“达芙丽卡……”
阿兰很少叫她的名字,因而即使叫出了口,仍旧感到有些不习惯。
“阿兰……”
躲在墙角后的身影微一犹豫,终于还是走进了阿兰的视线中。她如梦呓般轻唤着他的名字,即使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声寒暄,却仍足以令她心跳加速。
“有时间吗?我们谈谈?”
阿兰神态淡然,语气平静,自顾自地朝达芙丽卡的方向走出几步。就在她满心以为他会就这样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之时,他却突然调转了方向,拐到一旁的一间小会客室中去了。
达芙丽卡的心却被他这一系列再平常不过的举动给吊起又落下,好不容易能这么近距离的看清他的身影,她几乎是缺乏思考能力的跟着他走进了会客室中。
阿兰绅士地站在门口,待达芙丽卡进门之后,轻轻关上了房门。不算太大的空间中只剩他们两人,达芙丽卡难以遏制地兴奋起来。
“阿兰……你想找我说什么?”
达芙丽卡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天知道,她祈盼这样的相处,祈盼了多少个年头!
“谢谢你。今天我是特意来向你道谢的。”
阿兰平静地说着,将英俊的脸庞转向正对着她的方向,毫无波澜的目光也定定转向她的眼眸。
“……”达芙丽卡看上去很是惊讶,不,应该说莫名才对。但毫无疑问的是,她看上去更兴奋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原本以为,他是想为了那个拉弥撒贱女人而与她理论……听他并不是要与她说那件事,达芙丽卡的心里瞬间满溢出一种病态的高兴。
“这里只有你我,有些话我觉得也不必再隐藏。”
阿兰雍容地直视着这个眼里只有他的女人,一步步向她走近。
“上次大典之时,奥塞尔王将要刺死我的刹那,是你影响了他,使他的□□偏离了方向,避开了我的心脏吧?”
达芙丽卡闻言,脸色突然变得如纸般苍白,嘴唇微微抖动,眼中是十万分的惊讶和显而易见的紧张。
“你……你都知道了?!……”
阿兰神色不变,仍旧那样波澜不兴地凝视着她,转眼间已走到了她的跟前,只是仍保留有一段距离。他就这样低头望着她,并笃定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都知道了。奥塞尔王那酷似济慈家族异能的巫术,在明明可以杀死我的瞬间,他脸上突然变幻的神色,还有那有欠精准的最终一刺。能够同时符合以上几点的,达芙丽卡,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人了,不是吗?”
“不……我不明白……就凭这些……你就能认定是我?……”
达芙丽卡不解地侧脸望向阿兰,显然不能信服。
“当然了,我的小姐。”
阿兰的脸上挂着一抹近似慧黠的笑意,那种分不清是自信还是自负的目光,令达芙丽卡看在眼里,禁不住便神魂颠倒。
“试问,济慈家族中,有谁会有理由去勾结奥塞尔王?既然已经与他勾结了,又为何在他将要杀死我时,硬生生撤去那借给他的力量?”
阿兰侃侃而谈着,如炬的目光始终盘恒在达芙丽卡脸上,像是明知道她无法反驳,却故意等着她反驳。
达芙丽卡早被阿兰这种近距离的凝望剥夺了思考的能力,她无法否认他什么,可却又确实想不通。
“可是……可是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与他之间的交易方式的?”
阿兰闻言一笑,笑地有几分轻蔑。
“我并不知道你与他是如何交易的。对于这件事,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能将你的异能转嫁到他自己身上,而你竟然还能操控这已经转嫁到他身上之后的异能。”
“可你刚才不是说,你已经全知道了吗?”
“我若不这样试探你,又怎能试探出你的虚实呢?”
阿兰平淡又简短的几句话,却如利刃般刺进达芙丽卡心里。
“你……你刚才是在试探我?……你那样说,只是为了套我的话?”
阿兰只是面不改色地看着她,没有正面回答,却相当于默认。
“达芙丽卡,你悬崖勒马吧。那个奥塞尔王不是你能驾驭的。”
过了片刻,阿兰再次简短地出言,打破了房中诡异的寂静。
“悬崖勒马?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听了阿兰那云淡风轻的规劝,达芙丽卡的声线不可控制地拔高了。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
“我明白,你这样做,是想借助奥塞尔王的力量,在大典上杀死女王陛下。”
阿兰的声音却仍旧那样平静,平静得近乎残忍。达芙丽卡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令她寝食难安的秘密,就这样从他的口中,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
“而你之所以想要杀死女王陛下……”
阿兰说了半句,忽然停了下来,似是想给双方都留些颜面,因而终究没有把整句话说全。
“达芙丽卡,你收手吧。为了表示感激,我不会将今晚我们谈话的内容告诉任何人。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阿兰的话听上去是好言相劝,却处处透露着最后通牒的感觉。达芙丽卡的眼泪如掉线珍珠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