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杏印。沿着古杏镇街道行走,这个城镇或许与银杏有太多瓜葛,无论是城墙上,还是小老百姓家门上,都是镌刻着银杏烙印。
看得出,这并非艺术使然,而是寓意着银杏在这里居住人们的心里寄托。
银杏、银杏,银之为银两钱财,秋之银杏,金黄覆盖,璀璨金锭。
纵然是冬季银杏,光秃秃的枝头,都是孕育着来年新生命的萌芽。
或许这样一种诠释是对银杏最为质朴的,也是古杏镇对银杏徽记的寓意所在。
就比如先前的那位自称“豪爷”的“乞丐”,他的那顶金轿子,都是依照着银杏叶模样锻造而成。
周易看着路旁的各种关于银杏的烙印,又一次回忆起前世在大学的美好时光,不知那些同窗如今是否生活节节高升、事事如意呢?
走在人潮中,人是最容易迷失的,也只要在大潮流之中,才倍感人之渺小。
周易身边走过抑或商贾、抑或权贵、抑或羁旅,可那些匆匆过客,谁又会记得谁?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唉!”他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月明心却是没有他这份沉重的心情,雀跃得像一个刚从山野里出来的小姑娘般,一会儿捧着一把勾勒着荷花的雨伞端详半天,一会儿又是拿起一把折扇抖开,一会儿又走到泥雕摊前,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泥人出神。
“小师父,你怎么像一块木头一样,杵在那里都不挪动呢?”终于月明心有点不悦地走过来,拽着他的手臂,揶揄道。
周易目光一直注视着前面簇拥着金轿子的“土豪”散发着银子的一幕,心中虽是愁绪万千,但是对于眼前这一幕,他倒是没有太多兴趣。
毕竟,前世那些灯红酒绿、霓虹灯下、纸醉金迷,都不是他所喜欢的。
他现在对那位衣着破烂不堪,口口声声喊着“穷得只剩下钱的豪爷”产生了浓厚兴趣。
因为这个“豪爷”有的是挥霍不尽的钱,要是能够有这么一位土豪相助自己,那要想在八方魔域成立一间书院,传授那百家思想,岂不是容易得多啦!
南山玄法寺只是他短暂的居住之所,待在少林寺久了,习惯了那种青灯古佛,会腐朽一个年轻人的思想。是男儿,当带吴钩,书剑恩仇,快意江湖。
是丈夫,当执子手,妻妾成群,逍遥快活。
这才是完成**丝逆袭高富帅、迎娶白富美、成就灿烂人生的华丽转身。
人家孔圣人弟子三千,我周易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还是一个穿越时空的、身怀绝技的人才,必当要成就一番霸业,才能对得起这些称号。
“明心,你说那位乞丐土豪……是真有钱?还是假装有钱?”周易琢磨着,又是问了一句月明心。
月明心脸上一怔,“呃”了一下,嘻嘻一笑,“这不是要去豪宅看看嘛!”
“喏,转过这道胡同,前面就是东巷了。”她随后又指着簇拥之下的金轿子走进一条胡同,欢呼声又是湮没在胡同里。
周易想了想,月明心所言也极为有道理,猜测不如直接去揭开答案。
因为答案不远,近在眼前!
月明心见周易无心娱乐街道上的那些五光十色的物品,倒也不纠缠着他,很快与周易走进那条胡同。
幽深悠长的胡同,那些喧哗的人群渐渐地散去,越是望胡同深处走去,越是少了人烟。
就好像眼前这条胡同是通往地狱一样,有点儿阴森,令人望而却步。
那些跟随着来乞讨的人,无论是乞丐、还是小老百姓,都是自觉地从那些胡同的小巷口消失。
走了半盏茶功夫,胡同里只剩下抬金轿子的八人以及那位枕着靠枕侧卧的“乞丐豪爷”。
折腾了一大圈,兴许是累了。他侧卧在轿子上,便是鼾声如雷。
周易、月明心二人保持着两丈有余的距离,一直跟随着走向胡同深处。
这条胡同笔直地伸向未知的地方,似乎一览无遗,却又空无一物。
乞丐豪爷究竟是什么人呢?周易不觉警觉起来,要说他真是一个土豪,住了豪宅,倒不至于选了这么一处僻静之地。甚至可以说是人迹罕至的地段。
相反,他的豪宅应该在这座古杏镇的黄金地段,这样才更有气派,更能显得出他“穷得只剩下钱”的“酸楚”。
金轿子上的“乞丐豪爷”一路鼾声如雷,又是走了半个时辰,周易、月明心二人都有些累了。
恰在这时,眼前的巷子又是豁然开朗,绿水环绕、亭台轩榭、琉璃玉石、鳞爪飞扬,一座朱红色的宅院映入眼帘。
翠柳簇拥,桥拱琅琊,荷香弥漫,无比惬意酣畅。
金轿子轻轻地落地,“乞丐豪爷”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抠了抠鼻毛长长上翻的鼻孔,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慵懒地从金轿子上站起身,然后拍了拍手,示意八名轿夫下去休息。
“是,豪爷!”八名轿夫躬身拜下,迅速地退了下去。
“乞丐豪爷”仰头看了看自己的府邸,门楹上金字镌刻的“豪宅”二字熠熠生辉。
他会心一笑,这可是他亲自书写,用上好的纯金裱出来的匾牌,只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块这么值钱的牌匾啦!
他龙行虎步,阔步走向自己的宅院。
“豪爷回府了!”迎接的仆人早已提高着嗓音朝门内喊道。
“豪爷回府了!”
“豪爷回府了!”
……
一声接一声地朝着内院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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