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顺带伤回到八卦山,五郎杨延德急忙为其包扎诊治,但杨延顺丝毫不以为意,来到耶律休哥榻前,笑道:“铁筝,我回来了,久等了吧。十八颗珍珠拿到了,等我研磨成粉,给你涂在伤口之上,便可不留疤痕。”
耶律休哥看着杨延顺右肩,关切问道:“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杨延顺:“无碍。这是我应得的,早些面对更好。”
耶律休哥闻言心中既明,也未多说,便和杨延顺在房中聊起其他之事。杨延顺也乐得其中,和耶律休哥在一起,总能让自己轻松起来,一扫心中忧愁。
常言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转眼间已到八月十五,正值中秋佳节。
这一天,杨延顺正与耶律休哥在庙中庭院比武,倏忽半月之间,耶律休哥在五哥的高超医术下已经好了大半,二人一边比武切磋,一边谈笑说情,好不快意。突然庙门被人叩响,有小沙弥去打开庙门。庙门一开,就见门前立着两个大汉。其中一人脸大如盘,黑里透红,背后背着大葫芦。另一人是个白脸大汉,咧着大嘴,正朝庙里四处张望,看到杨延顺二人之后突然双眼放光,大叫道:“杨兄弟!可算找到你啦!”
说话间二人已迈着大步走进院中,杨延顺看着二人,将耶律休哥挡在身后,双手抱拳,道:“不知孟二哥、焦三哥找我何事?”
来的二人正是孟良焦赞,就听孟良答道:“这不是中秋佳节到了嘛,六哥着我二人前来寻八弟回去,一起团圆团圆!还有咱们的盟娘老太君想你啦!快跟我们下山回城吧!”
杨延顺闻言心中一翻,六哥找我回去?不能啊,他想必都不会再认我这个八弟了。还有娘亲佘太君,当初自己离开时也没有留住自己,想必也是不打算再认我了。如此想到,杨延顺便摇摇头,道:“有劳二位辛苦奔波了,不过实不相瞒,杨某并不打算回去,而且城中少我一个杨八郎,也并不影响什么的。”说完,杨延顺转身拉着耶律休哥准备进屋。
焦赞一看,急忙说道:“杨兄弟留步,六哥亲口说的,要我俩请你回去!”孟良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六哥还说,只要你回去,还是一家兄弟,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苦衷。”
此话一出,杨延顺心中一热,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六哥不怪自己了,自己还能回去吗?回去之后怎么面对呼延佩显呢?杨延顺又看看身旁的耶律休哥,道:“有劳孟二哥带个话儿,就说中秋佳节有人更需要八郎陪伴,若是六哥定要见我,就请他上山来吧。
。。有一个人,也很想见他呢!”
“谁啊?”孟、焦二人齐声问道。
杨延顺看着佛堂内的人影,低声道:“五哥,杨延德!”
孟、焦二人下山后,耶律休哥在耳边问道:“八郎,你真的不想下山?”“不想。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是夜,一轮明月高升,圆润如盘,皎洁如玉。八卦山庙前,一人一马,叩响了庙门。开门的小沙弥双手合十,问道:“不知施主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来人也连忙还礼,恭敬道:“还请小师父行个方便,向方丈通报一声,就说天波杨府的六郎杨延昭前来拜访!”
“来者是客,还请施主到庙中大堂等候吧!小僧这就去为您通禀。”
月色下,一名僧人快步从庙中后院来到大堂,就见堂中端坐一人,素衣长袍,面如冠玉,眼若星矢,长眉似刀,黑发披肩,颔下三缕胡须,一看便是饱读兵书、胸怀大志、腹有经纶之人。
那人自是察觉自己进来,眉目之间竟突然一变,紧接着缓缓起身,满目深情,最后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哭道:“五哥!真的是你!我是六郎延昭啊!”
五郎杨延德也急忙跪倒,兄弟二人相扶而泣,六郎问道:“五哥,你怎么会在此出家为僧啊?八弟又在何处?”
五郎答道:“此时说来话长,暂且不提。八弟在庙后竹林中饮酒,你我兄弟三人今日得以相聚,实乃万幸,何不把酒畅谈,赏月言欢?”
六郎应声道:“此来甚好!”
说罢,兄弟二人走向寺庙后院,出了小门,面前是一片竹林,明月当空,映出林中一条石径。走到尽头之时就见一块空地,中央摆放石桌石凳,石桌之上尽是美酒佳肴。
在桌前坐着一个人,正背对着六郎,黑衣长袖,举杯邀月。
五郎走上前去,轻咳一声,那人闻声转身,正是八郎延顺。八郎瞧见六哥来了,连忙跪拜。六郎将八郎扶起,没说什么,兄弟三人便依次落座桌前。
五郎率先举杯,道:“今日我们兄弟在此竹林石径得以相聚,真乃天佑杨门!我杨五郎先来敬天!”说罢,五郎举杯长空,一饮而尽。随后又自斟一杯,道:“这第二杯,敬咱死去的爹爹以及诸兄!”五郎跪在地上,六郎八郎也连忙跪在一旁。五郎将杯中酒洒在地上,兄弟三人三拜九叩,而后相扶而起。
五郎再倒一杯,望着左右两位兄弟,热泪盈眶:“六弟、八弟,天可怜见,你我还有重聚之日!”叹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今日首开酒戒。
六郎见状,也自斟一杯,道:“五哥,六弟敬你!”
“慢!”五郎打断道:“六弟呀,这一杯酒,你应该先敬八弟!”
六郎闻言看看八郎,八郎则是不敢抬头。五郎继续道:“当初你重病在榻,命在旦夕,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