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乘春破晓烟,满城丝管拂榆钱。
-----郑燮
“扬州春日,官河风光,画舫舟阁,才子江郎,佳丽尽红妆,顾盼寻夫良!”颜查散一身长衫立于江岸一边,望着江上舟来船往,好不羡慕。杨延顺则在一旁挑着眉毛问道:“贤弟,江上的那些狗男女在干什么呢?风骚得很呀!”
颜查散一听,只觉得这话讲得忒粗俗,急忙解释道:“文大哥,那是扬州的士子佳人,在行舟游春呀!此间春意正浓,才子们一来相聚吟诗作对,二来结交天下朋友,三来。。。若是被哪家的小姐看中,还是一段姻缘呀!”说着眼中尽是向往之景。
杨延顺闻言心道:不就是春天来了集体叫春嘛!不过看颜查散举止形态,似是也有乘舟游玩之志呀!想罢问道:“贤弟若是喜欢,你我也一同乘舟作乐如何?”
颜查散摇头道:“不不,此等皆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做的雅事,我等平民何来画舫。”话音一落,再看杨延顺已不知哪里去了,急的颜查散左右张望,口中不住叫道:“文大哥!文大哥,你去哪了!”找了良久也不见杨延顺,颜查散急得满头是汗,忽见江中一条画舫驶来,船头一有个人凭栏而立,正不住向自己招手。
定睛一看,那人肩宽背挺,面净齿白,一对朗目,两道剑眉,样貌颇为硬气,一身黑金短袍,不是自己的文大哥还会是谁!身后的舫阁张灯结彩,顶梁漆金,雀替涂丹,船柱雕龙画凤,待其驶到近前,就见船头的玲珑灯上描画着的花鸟栩栩如生!
“文大哥,你怎么到江上去了!”颜查散倾身问道。
杨延顺眉目一弯,笑道:“贤弟快快上床。。。哦上船!看看大哥我租的这条画舫怎样,可合贤弟心意?”
颜查散开心极了,自岸边提起衣袖,跳上了画舫,杨延顺急忙一把拉过,道:“贤弟贤弟,快快与为兄同游扬州!”说着二人走进舫内,一桌酒席摆好,二人坐在桌前,杨延顺吆喝一声,便有船夫将画舫开动,驶入江中。
颜查散第一次乘坐如此豪华的画舫,偷偷问道:“文大哥,你在哪里租来的这条画舫?多少钱呀?”
杨延顺伸出五只手指,在颜查散面前晃了晃。
“五十两一天!那也太贵了!”颜查散惊道。
杨延顺摇摇头,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道:“五十两一个时辰!”
颜查散一听当即呆坐在椅子上,“文大哥,咱么快下船吧,怕是付不起呀!”
杨延顺哈哈一笑,道:“贤弟莫要担心,钱,我已经付完啦!”说着拉起颜查散走到窗边,又道:“前人说得好,‘千金散尽还复来’!钱财乃身外之物,便是散尽也不足惜,倒是此等良辰美景、人间情义,才是我辈最该珍惜的!”说着尝一口美酒,却尽是苦涩之味。他本是战场之上下来的人,几经生死,见惯了人间离合,又怎么再在意钱财之物呢?故而说出此番话来。一旁的颜查散自然没他这般洒脱性情,不过却也觉得颇有道理,接过杨延顺手中酒杯,将剩下酒水饮尽,胸中竟也豪情许多,眼望扬州江畔美景如梭,不禁心生才情,念道:江北烟光里,淮南胜事多。市廛持烛入,邻里漾船过。有地惟栽竹,无家不养鹅。春光荡城郭,满耳是笙歌。”
杨延顺听着这首诗觉得心情好多了,再说颜查散一首作罢,尚不尽兴,随即又道:“满郭是春光,街衢土亦香。竹风轻履舄,花露腻衣裳。”尚未做完,忽闻有人接道:“谷鸟鸣还艳,山夫到更狂。可怜游赏地,炀帝国倾亡!”
这首诗前四句本是描绘春景无限,街巷相通,泥土芬芳,风吹竹摇,百花霓裳,尽显扬州之美。而这后四句却是话锋一转,由景移情,讽古叹今,心怀天下,忧国忧民,一下子便从单纯的写景诗升华到怀古诗,当真是接的一手好词妙句!
颜查散满面惊奇看着杨延顺,意思是文大哥好文采。杨延顺却是急忙摇摇头,不是我说的。颜查散见不是文大哥说的,那又是谁说的呢?二人正在此茫然之间,忽闻江上又一声传来:“在下唐突,坏了二位公子雅兴,莫怪莫怪!”
杨颜二人循声望去,便见从自己的画舫侧后面划过来一条小船儿,实际上这条船也不算小了,但是和杨延顺的画舫相比还是小了许多。
再说那船头上站着一人,穿一件粉绫色箭绣袍,周身宽片锦边,五彩丝鸾带束腰,左玉环,右玉佩,内衬葱绿夹衫袄,青缎快靴,月白色的快马服,锦簇花团。再看品貌,真是面如美玉,白中透光,光中透润,润中单透出一种粉嘟嘟的颜色,如同是出水的桃花般吹弹得破。两道墨眉斜入天仓,二眸分明,黑若点漆,白如粉锭,神情足满。鼻如玉柱,口塞涂朱,牙排碎玉,大耳垂轮,细腰窄肩,双肩抱拢,一团足壮,天生神威。
颜查散看得呆了,心道天下竟有此等俊美威仪之人呀!待到两船相近,就听杨延顺一声荡笑刺耳:“啊哈,兄台你好呀!”
这话当不当正不正,那人闻言一愣,随即答道:“两位兄台,方才在下听闻有人作诗,随即便来了兴致,接了四句,不知有没有坏了二位的雅兴呀!”
杨延顺心道看见你还哪有什么雅兴啦,全都是低俗恶趣啦!当即面挂银笑,道:“没有的事!兄台莫挂在心上,相见即是缘分,不知在下可否邀兄台同游呀?”说着一拱手,摆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是咱们相见不容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