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腾三郎听了院里,把门关上,故意不理平三郎。
平三郎笑道:“这厮还知道关上门!以前黑汗在的时候,日日招集教友到家里,哪像这个样子!”
严二哥道:“他们这些人,最近几个月提心吊胆,都是这个样子的。”
腾三郎回了家里,对浑家道:“于阗城真真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刚才出街,路上全是迎中原高僧的人,挤得水泄不通!我与仇员外等人商量了,乘着这几日佛会,内外皆松,我们全家搬家,搬到乌玉河的上游去。听说那里土地肥美,人又稀少,不再受这些气。”
女人没有什么见识,只是道:“我们世代住在于阗城里,不知外面如何,怎么就搬走?常言道破家值万贯,突然搬走,我们这里的东西怎么办?到了外面,又该如何生活?”
腾三郎道:“仇员外好大生意,他都肯搬,我们还在乎什么?仇员外答应,家里东西抵给他,他派人在于阗城里慢慢卖掉。乌玉河上游都说有许多闲田,又有水,可以种田的。”
浑家道:“于阗城里什么样子?那样穷乡僻壤的地方又是什么样子?无非是黑汗走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平时只要低一下头,怎么不是一辈子!”
腾三郎道:“你知道什么!以前黑汗在的时候,我们这些人都是人上人,税赋不收,不知道多么开心!现在呢,那些人可是都记着呢。刚才回家,路过对面严二哥家,院里坐着他和平三郎那厮,就在那里调戏我。若是以前,我老大耳刮子就打过去,现在却只能忍着。更不要说,现在绿庙都已经被拆了,我们都没个地方去,这如何能行?种地就种地,当地还没有人管我们呢!”
浑家听了,只是哭哭啼啼,不肯搬家。腾三郎说了几句,便就生起气来,打了浑家一气。她才抹着眼泪,与孩子们一起收拾东西。
腾三郎一个人坐到院子里,看着天上的太阳,只是生闷气。好好日子,宋军突然来了,一下就成了这样。城中信绿教的也有不少人家,却如何打得过宋军?只能躲走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