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先生,何许人也。
琅邪郡城,城楼之上。
一身高七尺之人,左手五指,分夹黑白棋子,右手拿一酒葫芦,正一边与自己下棋,一边不时用嘴,喝取葫中之酒。
远远望去,下棋饮酒之人,如似高人。
但若近观,却发现,乃一平常人也。
无特殊之处,反而眼袋发黑,面容苍白,像是行将朽木,病入膏肓。
声声走动之音,由远而近,传入此人耳中。
回头望去,却见管亥,双手拎着四个酒葫芦,向其走来,并恭敬的放于棋盘两边。
“酒先生真乃神人也。靠先生妙计,黄巾军化运粮军,不废一兵一卒,就攻占了琅邪郡城。得万余刀甲,千石军粮,全是先生之功也。”
“哈哈。”
一声轻笑,从此人口中发出。
酒先生道。
“吾可不敢当神人,相助与你,只为讨口酒喝。”
管亥闻酒先生之言,立马道。
“先生之酒,定不会缺少。吾管亥以命手下,连夜用军粮酿酒,定让先生每次都有酒喝。”
闻管亥之言,酒先生不禁点了点头,又道。
“管亥,吾以料到,不出半月,你定会身死与琅邪郡城。”
管亥听到此处,面色大骇,连忙问起原由。
现在的管亥,对酒先生的话,可谓深信不疑。
酒先生言。
“汝且上前来,看棋盘之黑白二子。”
酒先生先喝了一口酒,然后将左手放于棋盘,黑子剔除,只留一颗。而黑子周围,俱摆上白色棋子。
“现琅邪郡城,可谓四周皆兵也。”
“汝的三万黄巾,就如这棋盘上的黑子,被白色棋子团团包围,待城破之后,三万黄巾,连同汝之性命,皆葬送在琅邪郡城。”
管亥看着棋盘,已知事情的严重,连忙向酒先生道。
“为了三万黄巾之生命,请先生教我。”管亥说完,便长拜与酒先生。
“嗨。”
酒先生看着跪拜的管亥,又看着棋盘边的酒,叹了口气。
酒先生再道。
“吾有上中下三策,可保汝之性命也。”
“上策,化黄巾军与平常百姓,散落徐州各地,过平常人生活。”
“中策,立刻率三万黄巾,撤离琅邪郡城,趁徐州军没有合围之时,跨过黄河,直入青州。不与徐州军交锋。”
“下策,与东海郡黄巾联合,消灭徐州军主力。”
酒先生的三策,如陈平在此,一定会呲之以鼻。酒先生,真乃狗头军师也。
用一盘围棋,忽悠管亥。
这上策,乃解散黄巾。中策,是逃跑。这上中两策,对与管亥来说,等于没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身为黄巾渠帅的管亥,只能选下策。
果不其然,管亥选择了下策。
“管亥深受大贤良师之恩,少主之恩,更痛恨大汉之官,生平之愿,就是推翻大汉朝廷。”
“大贤良师说的对,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闻管亥之言,观管亥之态,酒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这管亥,已被大贤良师,还有那少主,完全洗脑也。解散和逃跑,管亥是不会做的。
酒先生再言。
“这下策,亦分为三,管亥,汝再看棋盘。”
“其一,伐驰道两边之木,堵东阳之兵。挖驿道之沟,堵徐州来援之兵。”
“如这般,用地利,将琅邪东侧的所有援兵,阻隔在外。”
“其二,夹在琅邪与东海郡的徐州军主力,必将分兵,攻打琅邪郡城。”
“汝亦可分兵,一万守城,另两万黄巾,带甲胄刀弩,埋伏与险要之地。”
“当徐州军攻打琅邪时,直接用弩箭,滚木,巨石偷袭。”
“到那时,攻打琅邪郡的军队,必将大乱,大败而回。”
“其三,派探马,发箭信,联系东海郡的黄巾,反向包围徐州军主力,再次进行双面夹击。
“汝之琅邪黄巾,以骚扰为主,东海黄巾,以拖延为主,靠城墙之地利,慢慢消耗徐州军之兵,然后待时机来临,将包围的徐州军,一网打尽。”
酒先生每说一句,就用手,将各个方向,围堵黑子的白色棋子,一一剔除,最后,又加了一颗黑子,成了两黑子,围一白子。
而增加的那颗黑子,就是东海郡城的黄巾也。
一次生动的包围与反包围课,借围棋之黑白子,让不懂围棋的管亥,都看的热血沸腾。
如陈平在此,亦和管亥一样,深深被酒先生的智慧折服。再也不敢称狗头军师也。
酒先生的下策,被管亥完整听完,然后一拜再拜,谢先生之谋。
管亥立刻下令,召集伐木挖沟的黄巾兵,按酒先生之意,伐驰道两边之木,堵东阳之兵。挖驿道之沟,堵徐州来援之兵。
而城楼上的酒先生,看着离开的管亥,摇了摇头。
“三万黄巾,一千石军粮,仅够一月有余,看来吾之酒,不能喝的长久也。”
“此乃是非之地,还是快些离开为好。不能与黄巾为伍。”
“拜访真正的神人,拔除身上之痛,方为正道。”
想到了神人,酒先生的脸上,显出一片潮红。再也坐不住,拿上四葫芦酒,准备趁着夜色,悄悄离开琅邪。
酒先生带酒夜行,而陈平此时,亦在拉着酒,返回东阳。
横跨了足有千米的大树路障,陈平和典韦,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完美汇合。
而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