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韩羊想干嘛,苏贤管不着。
听了苏贤的话,韩羊怔了一怔,旋即仰头嘶吼着,歇斯底ê欤却也是在朝虚空宣泄着他的懦弱和无力。
响彻空间的喊声落下后,韩羊感觉嗓子里都出了一股血,却强忍着疼痛望向了那个俯身收集精血的少年,孱弱道:“你不怕我找你报仇?”
闻言,苏贤面色古怪,侧着脑袋看着韩羊,幽幽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先不说你有没有这个实力,就你这么胆小怕事的个性,还报仇?活在梦里。”
苏贤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说的一干二净,没有一点顾忌,既不怕损到韩羊的自尊心,也不怕引来韩羊的怒火。
因为,再怎么被伤,再怎么愤怒,韩羊都会选择一个人承受,比起他这没有一点儿血性的人,苏贤还是更欣赏敢贪敢为的韩待兴。
虽然下场不怎么样,但起码他试过了,拼过了……
一语中伤,韩羊嘴角勾起了一抹惨笑,随即神色更加黯淡,失落地转身就朝外走。
十方狩猎才开始了一日,但对他来说,却已经结束了。
没有韩待兴的庇护,在深远磅礴的十方山脉中,韩羊注定寸步难行。
韩羊恨苏贤吗?
他不恨。
没错,他不恨!
照理来说,即便亲人犯错不站在理的这一边,但作为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纵然是错,也会义无反顾地站队,对抗全世界又何妨?
但是,韩羊不恨任何人,包括自母亲离世后从未关心过他自己的父亲韩百废和那个四处刁难他的后母谢玉璞,他都不恨。
韩羊只恨自己庸懦,无为一生。
“有没有兴趣跟我讲讲你的故事?”韩羊刚走到一半,苏贤那略带调侃之意的声音突兀响起。
苏贤已然看出来了,估计这胖子连这方窟穴都不敢走出去。
因为他怕死,他怕十方山脉中到处出没的妖兽,他怕自己一出去就横尸山林。
听到这一句话,韩羊如释重负,艰难地松了一口气,松气的时候还小心翼翼,低声呼气,低声吸气,简直将唯唯诺诺的性格演绎到淋漓尽致。
“我,我没有故事,有的都是事故。”韩羊颓丧道。
“那就随便说说吧,我也很好奇,是多么人神共愤的事故,才能塑造出你这么一个人才。”
苏贤哭笑不得,他不是落井下石,他只是闲得慌,反正都在采集精血,顺便听听故事也挺怡情的。
说不定在故事里,就有韩羊能在方才的战斗中不死的秘密。
“我叫韩羊,二十年前出生在韩府……”韩羊声音微弱,语速很慢,他眸中带泪,因为每每回想起从前,那都是在揭开一块伤疤,虽说这伤疤从来就没愈合过,但是开始能见到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苏贤静静听着,精神海上修复古手在疯狂运转,一双古朴大手在修复着他仅剩一成的神念,手上动作也不慢,就是吞云火兽的皮肉太过坚硬,纵然它们已经身陨,肉躯松垮,却还有一种钢铁般的坚韧。
所以,这群吞云火兽在生前又该有多么强悍的肉身之力?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月铜傀和苏贤同时起身,一百个瓷瓶也被装得满满当当。
韩羊低沉孤凉的声音还在持续:“后来,二娘嫁入韩府,府内一下子鸡飞狗跳,韩家家主看上谢家丫鬟的事被众多家老反对,可惜……”
“十六岁,我踏入修行之路,那时候我不想堕落的,我看到了主宰自身命运的希望,我想凭借自己的努力,铸就梦想。我想要发奋,要博得父亲的注目,所以我格外努力地修炼……”
“十七岁,我晋入妖灵。然后,很多麻烦就接踵而至。我知道是二娘在背后发难,她不能看到我的崛起,她开始无限克扣我的修炼资源,府内很多家老因各种利益纠缠也慢慢地站到了二娘那边,说到底,家族就是一个追寻共同利益和自身利益的黑暗机器,其内暗流涌动,充斥着倾轧和狠辣,只是外面裹了一层鲜亮的皮囊罢了。”
“二娘很厉害,她在我刚看到一点曙光的时候,又直接将它毁了。府内,只剩韩叔对我照顾有加。韩叔本性不坏的,他是很凶,有时候也很贪婪,但他还是会把自己的修炼资源分给我。虽然很少,但我也慢慢地能突破到妖灵三阶。”
然后,韩羊惨然一笑,仿佛生活已经失去了所有色彩,嗓子里咳出了点点血丝,惨淡道:“这次十方狩猎,我哪来的资格参加呀。都是二娘把我推上来的,可能就是想给我点颜色瞧瞧吧。”
闻此,苏贤付之一笑,也是听出了些许名堂,遂问道:“没了?”
“没了。”
“那你的妖兽是什么?”苏贤狐疑。
“第一妖兽铜蜃蟹,第二妖兽青云蛟,第三妖兽白苍鹭。”这点信息在韩府里根本不算秘密,韩羊也没有隐瞒。
“奇怪,那你怎么活下来的?”
苏贤满脸疑惑,这些妖兽他都甚是了解,其中青云蛟应该算是一种潜力挺好的妖兽了,但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助韩羊躲过刚刚那一劫啊!
“啊?噢,可能,可能是因为它吧。”韩羊愣了愣,淳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