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们对我们做了什么吗?他们泼了我整整一桶馊水——啊啊啊——白鹭书院怎么可以这么护短?不行,此仇不报非君子……
告诉她们,她们的脸,我孙墨儿此生刻骨不忘——”
孙墨儿喊得这叫一个歇斯底里!
另一头,一口气,抬脚待到回神,便已跑到了白鹭书院后山的肖腾等人,喘着粗气:“刚那女人都什么玩意儿?”吓死他了?
肖腾话毕,忽然一怔:他堂堂一个芙蓉大将军跑什么啊?不就是个疯女人吗?
“不知道?感觉应该是个花疯?”小元宝两手撑着膝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叹他们一行人当年被敌军围困都没这么逃过命:
果然女流氓就是女流氓,耍起流氓来,真正是不要脸!
“花疯?”肖腾回眸,开始整理跑得微微有些乱了的鬓发。
“就是想男人想疯了的女人!”小元宝赶紧向自己爷解释,“当然也有想女人想疯了的男人!”
“好险!幸亏我们跑得快!”进宝瞪大眼,心有余悸地残喘,“一看就是家里穷得娶不起男人的女疯子!”
“这里的人也太不地道了,居然不告诉我们,这书院外有这么可怕的女疯子!”得禄也跟着抱怨。
“据说白鹭书院每几年都有一两个,因为久考不中的女人发疯!”纳福好似嫌大家还不够害怕似的,又添惊人之语,震得数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纷纷默默地看向——
提议这次搜捕少夫人特别潜伏行动的总指挥兼执行人——
少爷肖腾!
“爷,不如……我们就回去吧?”
“是啊,您可不能少夫人还没找到,就让女疯子占了便宜?”
“是啊是啊——爷,这夫妻来日方长,咱们都到这地儿了,还怕少夫人能遁地吗?”
一个个遇到点挫折,就纷纷大了退堂鼓的小仆,纷纷七嘴八舌地再次开始劝退。
可肖腾素来是个说要星星,摘来月亮都不行的主儿,眼见最艰难的一步都跨出了,如何肯就此收手:
“我们这次不出书院,就在书院里找!料那看门的,再是不管事,也断不能放个疯子进来。”
众人想想,虽一个个都是一百个不甘不愿,但自己爷的性子,谁能不清楚呢?当日说上沙场封侯拜将,一个时辰,就包袱款款离家出走——
自己要走就走吧,还把他们八个也捎带上了,理由更无语:说什么没有他们八个,他堂堂大少爷谁帮他穿衣煮饭?
当兵死都不怕了,还怕没人伺候穿衣吃饭?
但……谁让他们都是陪嫁呢?
少爷一声“走了!”八个小跟班立刻又重振雄风,跟在自己爷身后,像群打手般,耀武扬威般再次突袭白鹭书院!
只是……
“爷,您说,她们怎么都那么怪地看着我们呢?”
小元宝越走越觉得诡异,一早来吧,说是他们像生面孔,这会子,看着,她们的脸他都瞧着熟了,为什么她们还看他们跟怪物似的?
“她们有看我们吗?”
肖腾一把罗扇横在眼下,挡住半张脸,碧绿的眼秉持令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宗旨,将沿途所有埋头于书本之间,好似山间蘑菇似的歪瓜裂枣们一一打量而过!
“……似乎没有!”不敢说感觉周遭满是无形眼睛的招财不得不违心地回答。
“自然是没有!我们而今穿得是女装!《花木兰》《男驸马》看过没?男扮女装,就是我们这样的!”肖腾一脸自信地,用扇子挡着脸,一副“我不神秘,一点也不神秘”地再次打书院宿舍外的小路上姗姗而过。
着实受不住爷这副掩耳盗铃状的招财,忍不住地嘀咕了句:“此刻……更像戏里《梁祝》才是!”花木兰,他信——
营里大家都包德跟头脏兮兮的灰熊似的,可……《梁祝》是那个脑残,分不清男人女人的人编撰的?想男人想疯了?娶不起相公,也犯不上打同窗们的主意吧?满嘴的圣贤书,一肚子的龌龊事!
单他们这身板,就诡异好不好?
这话……肖腾可不爱听!
“《梁祝》是戏,骗人的懂不懂?这书院要想进来,都得对户卷的!”肖腾立刻否定了招财的见解,原因不为别的,只因墨儿只怕已经在书院蹲了八月有余,你说——
这要是真有个死不要脸的“祝英台”,家里订着亲不要,非要和他的墨儿挤一个被窝,又同在一个屋檐下,这可让他的日子怎么过?
不行!
想到这儿,肖腾不禁将他刚扫视过的所有女人,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墨儿虽没找到,但他已经锁定了一个看上去有点像男人的女人——
脸黑得喲,就拿跟锅底似的黑,还生得五大三粗!两只小眯眼瞅着他,就贼贼的亮,一看就不是“良家子”:
“这位……大姐……不不……”女人之间要怎么称呼?
肖腾罗扇往羽扇般睫毛下一放,两只勾魂的绿眼就对着眼前的黑锅女眨巴眨巴,一片绮丽便在黑锅女的眼底荡漾开三月的春光明媚。
“小妹——初来乍到,不知斋堂怎么走?”
“这这这……这条路……这条路沿着下去……下去就是了!”一直抱着书装高雅之士的黑锅女,突被肖腾钦点,喜得顿时没找到北!
“哦!”肖腾继续以扇遮面,循着黑锅女手指的方向向不远处,象征性地望了望,转瞬便是一个柔柔的回眸转来,当即让黑锅女以为她迟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