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古纳河,是黑龙江的正源,位于内蒙古自治区东北部,为中俄界河。额尔古纳河的上游是源于大兴安岭西侧吉勒老奇山西坡的海拉尔河,同蒙古国境内流来的鄂嫩河在根河口汇聚,向下则称为黑龙江。]
(2o12年5月4日,周五,上午;中国,内蒙古)
最近的研究工作不是很繁重,趁着这次难得的四天假期,秋山空决定和七宫智音一起游览内蒙古中俄边境处的独特风光。双方父母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旅行计划,并表示只要不干太出格的事情就随他们去玩。
对于这种开明的父母,秋山空表示坚决拥护——尽管他已经是教授了,但离成年还有那么一段距离,没有监护人授权书的话多有不便。
至于为什么不去俄国那边呢?原因很简单,那边只有驻兵不足的哨站,他们可不想在这种野地玩宿营。
秋山空和七宫智音昨天早晨从东京登机,中途在郑州转机停了几个小时,直到昨天下午才抵达海拉尔。加上坐车的时间,到达中俄边境的时候已是入夜。休整一晚上后,他们才出来四处走动。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天空蓝莹莹的,阳光温柔地为树林披上轻纱。这片地区生长着两三百颗粗大的橡树和梣树,它们挺拔而粗壮的树干在榛树和花楸树的的绿叶中屹立着,伸展开宽阔而多节的枝桠,散着独特的生命之美。一团团树木的空隙间,是绿油油的草地。
这里是额尔古纳河某条分支的河畔。在这片地区,一望无际的草原被崎岖的丘陵所取代,河水流淌在不太陡峭的山谷中,将中俄两国分隔开来。河流两岸各有数个哨站坐落在山坡上,隔河相对,十分显眼。附近唯一的居民点在中国这一边,是一个仅有五十余户人家的小镇,当地人称之为临江。除此之外,最近的城镇离这里有六七十公里。
小镇西南面的山坡上,秋山空和七宫智音惬意地坐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俯瞰下方的小镇。他们放眼望去,整座小镇的风光尽收眼底。小镇的建筑多为由圆木搭建的俄罗斯式木屋,少数几间则是两层楼的砖房;偶尔可见一两只牛羊在街上优哉游哉地游荡着;但牧群集中在东面的草场。
当地人倒是颇为热情,有一户人家接纳他们暂时住宿。这里的居民会说汉语,而秋山空恰好会这门语言,交流谈话不成问题。
“秋山你什么时候学的汉语啊?”
“以前研究过一段时间的语言逻辑,顺便在犯中二……咳咳,我是说研究道藏佛经的时候,学了这门语言。其实西班牙语也学过,只是比较难达到母语使用者那鬼畜的语。”
正当两人准备去别处转转的时候,在风中如同波浪般起伏的草坡上,突兀地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朝着树林的方向走去。
“咦,有人来了……镇上似乎还有两家人接纳了一队偶然转悠到这个小镇的旅客吧?看这个衣着应该是其中一位了。”
“跟过去看看?”
秋山空两人跳下岩石,转身抄了条小路向那个白衣人赶去。白衣人的步行度并不是很快,他们后先至,钻进树林藏身其中。
“好久没玩这种跟踪的游戏了呢。”
“嘻嘻!难得秋山有空陪我出来玩!”
“哈,博士的时候一心想着尽快毕业。”他笑着揉了揉对方的头,“现在的空余时间就多多了。”
待到白衣人走进树林,他们才从暗中仔细端详了他的相貌。那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色长袖长裤,宽松的衣物在风的吹拂下,难得的衬托出飘逸出尘的气质,不似红尘中人,反倒像逍遥自在的隐士。在他的印象中还没见过其他这个年纪的男孩能有这种气质,不禁对那人感到有些好奇。
白衣少年右手拎着一个透明塑料收纳箱,左手则提着一个长方形塑料篮。透过箱体,他们可以看到其中的一层盛放有各种工具,但由于距离太远而不知道细节。少年径直向树林深处走去,两人利用树木的掩护悄悄地跟着他。
秋山空和七宫智音沿着小径一路走来,不时能听到黑鸫的嘹亮鸣声在茂密的枝叶中响起。乔木下方的的灌木丛里,知更鸟、黄雀和柳莺啾啾地啼唱着,歌声婉转。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两只红褐色的松鼠淘气地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上,但一见到人类,它们就飞快地往树上窜,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白衣少年边走边朝着四周打量着什么,虽然也时不时把目光转向松鼠和鸟儿们,但更多的时候像是在搜寻什么。
走了莫约一刻钟,少年来到林间的一处草地。这片地方的树木比较稀疏,可以看到一丛丛的草类植物。在蕨类植物那些精致叶子的淡影下,紫罗兰和铃兰在竞芳争妍,还长着红菇、乳菇、卷边乳菇、橡菇和红色的毒蝇伞。在宽阔的矮灌丛里,零落分布着红艳艳的草莓。
这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呢。依照那少年的轻车熟路,也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过他带着工具箱是要做什么?
白衣少年很快就用行动回答了秋山空的疑问。只见他俯身打开工具箱,戴上塑胶手套,捏起一柄8寸解剖刀,然后走向一朵毒蝇伞,熟练地用小刀从这朵毒蝇伞的菌柄基部切断,小心翼翼地将它提起来,放进篮子里,然后走向下一朵。他一共采集了八朵毒蝇伞,每朵的高度都在十厘米左右。它们红色的菌盖上可以看见浅色疣。
毒蝇伞是一种含神经性毒素的蘑菇,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