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云静静,朵朵形态各异,将那蓝天渲染。
白云苍狗有时尽,岁月变迁诉不完,那人望着天,淡淡道:“我叫宿长眠。”
只一句话,说完就完。
方道士等了半天,皱眉道:“还有呢?”宿长眠微微一笑,慢慢向柴房走去。方道士茫然无措,呆了片刻,又快步跟了过去左问右问。宿道长不再理会,自顾走进柴房,取了一把锄头,出门扬长而去。方道士极为不满,也是紧紧跟随,口中滔滔不绝说三道四,并不打算放过他。哑巴既然开了口,再想不说话可就难了,宿道长弯着腰锄了一会儿杂草,起身无奈道:“过去的事,何必再说?”方道士连连摇头:“那不成,你都知道了,我这儿还糊涂着了,说说!说说!”宿长眠笑道:“我就不说,你奈我何?”
方道士无可奈何。
方道士一时气结,干脆不问了,只拿眼睛偷偷瞄向他。这个人,并不是看起来那般好说话,他到底是个甚么脾气的驴,自个儿得好好琢磨琢磨一下!宿道长看他一眼,又笑道:“你记住,我是这里的老大,这里——”说着伸指,点点脚下:“这里,是我说了算!”方老大一怔,愕然之际又来了:“小子,你若想留在这里,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方道士惊得呆了。
老大?他当老大?他也要当老大?还要自个儿这个老大乖乖听话?方老大又惊又奇又气恼,忽悲忽喜忽叹息,总之心情很复杂。这儿就俩人,他当老大,自家只能当小弟了!可这是人家地盘儿,再说按辈儿排也不吃亏!只是老大当了半辈子,一下子变作小弟,方老大还真是有点儿不适应!正自胡思乱想感慨万端,那人再加一句:“便是赵子龙来了,也得听我的!”
方道士彻底傻掉。
这,这,这是一个阴谋!
两个老道鬼鬼祟祟背着人说话,一看就没好事儿,果然!
妖道把自个儿卖了,卖给了这个山里的野道!
却不知两人还商量出甚么恶毒计谋害人,这事儿可是越来越邪乎,难不成,难不成这本来就是一个设计好的——
圈套!
“你若是不乐意,尽可现在走人。”那人又说话了,句句让人难堪。要走早走了,还用在这儿犯难么?回去是鞭子尺子,这里有吃有喝有玩儿,更有自个儿想要的东西,方老大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可是留在这里,跟着这个神秘又危险的野道也不见得是个好事儿:“咦?你哑了么?这半天话也不说一句,想好了么?”
“老大!”
“哟!这可不敢当!再叫一声儿听听。”
“老大。”
“唔,想明白了,甚好!”
“老大——”
“现在不许说话,去那边呆着,那边凉快儿。”
“啊?”
“嘘——”
没奈何,方道士带着一脑袋问号儿,一肚子牢骚,和满头满脸的晦气走开,找凉快儿地儿呆着去了。不情不愿认了个老大,又不明不白给他打发,你说这叫啥事儿?想问的问出个毛,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方老大成了方老二,赵子龙变作乖乖宝?丢死个人!五虎将变成六虎将,回去怎么和兄弟们交待?这多出来的老大怎么安排?刘备已经有主儿了,刘关张,赵马黄……
诸葛亮?
不错!不错!那是个神人,连刘备都得听他的,当个老大倒也富余。这样,既保全了自家脸面,又给了他一个威风神气的名号,大伙儿都乐呵!哈哈,就这么着,赵子龙妙计一出,诸葛亮死去活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方道士坐在板凳上想来想去,越想越觉此计大妙!
急急火火跑过去,方老大连说带比划,将那个威风又神气的名堂送给了新认的老大。宿道长哈哈大笑,忽又长叹一声,说道:“多承美意,万不敢当!”怎么?不好么?方老二是不明白。宿老大锄了几锄,缓缓道:“武候人中之龙,才逾天人,岂能以我作比?我只不过是那,是那——”等了半晌,却不见他往下说,方道士大皱眉头:“又来了!有屁那个,咳咳!”宿长眠望向远方,将目光散于虚无缥缈的所在——
“我只不过是天地间的一个过客,可比那朝生暮死的蜉蝣,匆匆来去,无名可留。蜉蝣,蜉蝣,天地怎会因你而改,奥妙岂是为你而留?一心只想堪破天地,到头只有泪水空流。何为天?何为地?何以为生?死又何去?悲乎?笑乎?思之不得,眠而无休。”
高人!
方道士直听得瞠目结舌,登时心服口服外加佩服!哑巴在说话,不知说的啥,呼也听不懂,水是太深啊!方道士愈发觉得此人高深莫测神秘难言,一时又将这白捡的老大从野道划作神道之流了。便就双目放光一脸崇敬地仰视半晌,小心翼翼开口道:“老大,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宿道长看他一眼,又去锄草。
“老大,你那柴房里的家什,给我用下行不行?”
宿道长不言。
“成不成?”
“到底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儿!”
“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