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做什么?
袁嫣儿脸早就红了,心里早就开始后悔,早知道这样老早就不该来。可是既然来了,就只能任由他那样肆无忌惮地看着,看着自家,任由那赤裸裸明晃晃的目光,生生将那心底的掩藏着的秘密全部暴露在这里。尽管秘密早已不再是秘密。尽管眼睛不去看他,心里却也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一直在看着!怎不害羞,其后又恼,又羞又恼,还是忍不住偷瞧,目光乍对脸上更烧,连忙低头姐妹嘻笑,恼将起来欲要还口,抬眼又见目光两道——
岳凌!
忙又低头,不敢再瞅,四下静寂,心砰砰跳,无数道目光有如潮水一般将袁姑娘淹没,袁姑娘一时手足无措心乱如麻,袁姑娘又羞又恼又是后悔,更是委屈,莫名其妙,终于眼圈儿一红低低抽泣起来。木尧然看那方一眼,又看这处一眼,察言观色之下瞬间已见端倪!当下大怒:“贼眉鼠眼傻了吧唧,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臭小子,给你家姑奶奶滚过来!”
状如狮吼,声威并作!方道士却真个傻了一般,目光呆滞还是直愣愣地看着:“吱吱!吱吱!吱叽呜嗷!”一百零八神情凶猛,举着棍子四处追打一众顽童,又累得呼哧带喘犹不肯罢休!方道士忽觉眼前一暗脑门儿一凉,猛然一惊,再看一悍妇已然近前,怒容满面以手指点:“小王八蛋!姑奶奶叫你你没听着怎地!说!你是不是姓方?”
方殷茫然点头,一时不明所以。
木尧然上下打量几眼,转身冷笑道:“既笨且傻,废物一个!也亏我家小嫣嫣看得起你,恁没眼力!呸!”
小嫣嫣?
“姐姐慢走!”
木尧然猛一惊,蹙眉回头:“你说谁个姐姐,恁地不分大小,果然木头脑袋!”却见那小子恍然拍拍脑袋:“我说是谁,哈!原来袁大小姐,怪不得!怪不得!”木尧然怒道:“傻子!少来胡说八道!你听好,姑奶奶姓木,却是你袁大小姐她老娘!呸呸呸!算了算了不和你说,半大小子嘴上没毛儿!”方道士连连摇头,认真道:“莫开玩笑,莫开玩笑,姐姐当在花信之年,我看怕是还未出,呃,绝无可能!”
“出甚么?”木尧然冷笑道。
“出阁。”方道士怯怯道。
“少来花言巧语,姑奶奶却不吃你这一套,讨打么哈哈哈!”木尧然大笑道。
“小子向来心口如一,从没说话半句假话!”方道士用极为真诚的语气,低声说道:“姐姐莫要戏言,我看姐姐肤色白嫩额头光洁,目如春水澄澈,清丽更胜初荷,面上亦无一丝一毫纹理,怎会又说——”木尧然不动声色:“说甚么?”方道士抬手一指:“她是妹妹,你是姐姐,定然不错!”木尧然转头深深看一眼,终于叹道:“红颜未改,韶华已逝,却也怨不得你小子认错,哎!”
“我看大姐额纹条条风尾道道,韶华未尽红颜已老,却也怨不得老子没认错!”这话自是心里说,方道士恭恭敬敬继续说道:“袁姐姐,我叫作方殷,还未请教?”木尧然瞪他一眼,嗔怪道:“怎地还叫姐姐,不是说了我姓木,是嫣儿的,咳!娘。”话声甫落,方道士登时大为惊异,两眼瞪得比牛还大:“你?这!怎,会——”
看上去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事实,似乎真个,给她,吓到了!要夸女人先错年纪,此为百试百灵不二妙方,木尧然愈加欢喜,印象自是大为改观:“你这孩子,也不怕让人笑话!莫要再没口子姐姐姐姐乱叫,便叫我师母,还是师娘,哎——”说着还是面生戚戚,深以叹息。方道士随之叹道:“我就说姐姐与嫣儿眉目肖似,原是一双母女姊妹花,一般花容月貌艳压群芳,怪不得!怪不得!”
这话说得有学问,夸完年轻赞美貌,又一口咬定姐姐更全了说辞,当下木尧然眉开眼笑:“你这孩子嘴也甜,人也生得俊俏,不错不错,真是不错!”方道士原本就是靠着嘴皮子吃饭的,应付三姑六婆大妈大婶最是在行不过,眼见马屁奏效,当下又添猛料:“非但模样像,脾气也一样,一样温柔淑良和善端庄——”
两人越说越是投机,竟没完没了聊了起来,那处众女却又愕然,眼见这处叽叽喳喳闹得火热,台上已是刀光剑影又战一场——
看谁个?瞧谁个?岂不左右为难?
不难不难,那便都看!
你看我也我看你,妙眼朦胧星目移,这边开口语还休,那里抬眼头又低!乱花渐欲迷人眼,故作潇洒迎风立,三分娇来七分俏,风华正茂好年纪!谁家儿郎在比试,何必争那一口气?不若抱得美人归,成双成对不分离。何以佳人少青睐,自是台上风波起,也对也对,不比怎来逞英豪?自古美女爱英雄,庸庸碌碌怎出奇!是极是极,露脸还得比一比,比比比,比个上下高低,努力!努力!再努力!
台下情事错综复杂,台上二人分外勇猛。
或说生猛,龙争虎斗异常凶猛!原来如此!此时不明白的也都明白了,之所以三生峰的兄弟武功过人,并不是人家教导多么有方,而是佳人相伴竞争激烈的结果。上清只收男丁,自是狼多肉少,除却名花有主的,一二三三二一数起来也就那么几个美貌姑娘,正当年!且不提几峰道士艳羡不已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