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新房。
烛光欢快跃动,明亮而又柔和。
牡丹姑娘顶着红盖头,坐在床头上,甜蜜而又幸福地笑着。
看是羞答答,心中也忐忑,牡丹姑娘脸红心跳,气都喘不上来了!新媳妇儿么,头一遭,可以想见牡丹姑娘此时是很紧张的。何况还是闪婚,见面儿不到一天就把婚结了,闪得太快了,闪爆了所有人的眼球儿。这是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天,这是这是激动人心的一刻,隐隐期待,莫名恐慌,使得牡丹姑娘全身都在哆嗦,以至于喃喃自语,话也说不利索:“来,来,来了!”
但牡丹姑娘的手还是很稳定的,就如同手里握着的刀一样稳定。
朱雀刀就在袖里,红衣红袖红盖头,红刀子。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红刀子进也是红刀子出,就是这样的。牡丹姑娘想道。
这一刀,捅向哪里呢?牡丹姑娘还在犹豫。
捅在哪里,才能捅得进去呢?牡丹姑娘有些头疼。
那死和尚是个铁打的,真是麻烦死了!牡丹姑娘心烦意乱。
会不会激怒了他,万一硬来呢?来个霸王硬上弓?牡丹姑娘悚然一惊!
用计!喂糖吃!骗他开口,一刀捅进嘴里!牡丹姑娘长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无论如何,牡丹是个不一样的姑娘,那是绝对绝对有主见。便就成亲当晚牡丹姑娘就要谋杀亲夫,宁守活寡也要当一个贞洁烈妇。这是一种大无畏的精神,是对于传统思想的批判对于lún_lǐ道德的蔑视,更是对于没有爱情的婚姻的一种讽刺!这是一种觉悟,是一种抗争,更是对于公平正义的一种坚守。当然牺牲一个和尚也是完全必要的。
牡丹姑娘心潮起伏热血澎湃,已经被自己深深地感动了!
左手一粒糖,右手一把刀,床上一个大姑娘,都在等着无禅和尚。
“吱呀呀——”
门一声响,轻得好似梦呓:“牡丹姐姐?牡丹姐姐?”
其声喏喏,情也怯怯,怎么听着怎么别扭,直让人心里无名火起:“牡丹姐姐?去死罢你!”牡丹姑娘银牙一咬,猛地握紧了手里中的刀!
“叭嗒”一声,一粒糖果掉在地上。
两人各自一呆。一人欢喜捡起:“牡丹姐姐,你真好!”
牡丹姐姐无语。
“嗯,真甜!牡丹姐姐,无禅一直都想问你——”这是无禅,也必须是无禅才能问出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顶着一个红布头儿呢?”红布?头儿?牡丹姑娘又怒,只欲一刀将他斩为两断:“不用你管!我乐意!”无禅吃一惊,退两步,也不知她怎就忽然发了脾气:“是了,是了,无,无禅……”
“住嘴!无禅无禅,烦也不烦!”
“哦,是了。”
“是屁!我叫你别说话,闭上嘴!听到没!”
“听到了,闭上了,哎呀无禅又说话了!对不住对不住这可是小僧的不是,咝——”
“我地那个天!傻子!死傻子!”
“哈——真甜!”
“……”
“牡丹姐姐,无禅还想问你,为什么你的身上那么香呢?”
“……”
“好香!好香!熏得无禅头昏脑涨,是了!无禅知道了,无花师兄说过女人的身上都是香的,无花师兄最有见识了!”
“……”
“可是无能师弟又说了,即使女人身上再香,放的屁也是臭的,就和无能一样,哈!无能小师弟是个下凡的神仙,想必说的不会错,那么牡丹姐姐,你放的屁是香的呢,还是……”
“当啷啷!”
“哎呀!”刀子掉在地上,无禅惊叫一声连忙去捡。
“我的刀!”牡丹姑娘大惊之下俯身便抓,忽觉眼前一亮!
“砰!”
“哎呀我的头!你!你个死和尚!”
“给!给!你的刀,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红盖头缓缓飘落,二人乱作一团,一个惊慌一个失措,再抬头已是近在咫尺,四目交错鼻息可闻——
他,他是!他是无禅,牡丹只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见底,如若一颗黑色的圆润石子落在白而清亮的水潭。是两颗石子,是两方水潭,照见了两个姑娘的如花娇靥,照见了牡丹姑娘的一颗心。芳心动处,一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说也不浓不烈,却是分明宛然!瞬间心如鹿撞,瞬间玉颊霞染,牡丹姑娘惊叫一声只欲掉头便逃,却又身上软绵绵手脚也不听使唤,忽就失去了所有气力,所有念头也是瞬间消散——
无禅!
香!好香!牡丹姐姐就是牡丹姐姐,就连身上的香味也比别的女人更浓一些,熏得无禅几乎都要晕过去了。好看啊,好看!白里透红的脸蛋,吹弹得破的面皮,那一双红艳艳的唇瓣恰似一朵花儿怒放,露出一线闪闪发光的玉般牙儿。无禅眼也花了,无禅心里一荡,无禅在那一刻已是陷了进去,只觉脑袋里面“轰”地一声大响,霎时紧密牢固的心门恍似开了一道小小缝隙,刹那间黑暗之中透进了一缕白亮亮的光——
牡丹——姐姐!
热血已沸腾,血脉在贲张,这是多么奇妙的感觉!
烈焰将升腾,身却冻结住,那是时间再一次凝固。
“去死!死和尚!”牡丹姑娘羞恼并作,当先破口大骂,甩手就是一记耳光扇过!却没有打到无禅,无禅电般向后一跃飞退三丈,口中更是哇哇大叫:“着火了!着火了!无禅烧起来了!烧起来了!”再看一个面红耳赤,再看一个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