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么!”陈平目瞪口呆,骇然叫道!月季姑娘只着一xiè_yī,挥舞着两条雪白的胳膊,随了众人大喊大叫:“灵秀——阿秀——穿我的——那一件——”陈平忍无可忍,扯下官袍便罩:“我说牛将军,你这也太……”岂不知给她一把推开并作一声虎吼:“陈平——”陈平怔了怔,无奈道:“是,陈平退下。”
“你不用退下了,你可以退伍了。”牛将军冷笑一声,当下不再理会:“阿秀——秀秀——我是月季——我在这里——”陈平欲哭无泪,一时死的心都有了。却听得一声长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脱不完的衣服!”再看,白大富光着两膀,怀里的牛妞妞哇哇大哭:“你不要那样看我,我是可是被人所脱。”陈平黯然点头,四顾道:“大姐夫,大姐呢?”白大富忧伤一笑,笑容里尽是疲倦之意:“我曾经以为世间没有真正的爱情,但当你大姐抛夫弃子扯下她亲手为我做的衣服为他披上的那一刻,我才明白。”
果然,果不其然。
白衣菩萨再次现身,穿的正是白大富的衣服。
长袍有些肥,有些大,却更显得轻袍缓带闲适潇洒,俊眉秀目天鹅般的优雅。
芍药大姐在人群之中欢喜跳叫,如同中了好几百万的头奖!
也显得,燕大侠,立在他的身旁,就像是一只癞蛤蟆:“啧啧啧,我就说,你还是穿白衣服好看嘛,哈哈!这才是我老相好儿!”灵秀叹一口气,苦笑道:“不过是件衣服,白的灰的黑的红的,还不是一样。”燕悲歌笑道:“既是一样,你怎不穿白的?白衣菩萨么,自是穿白衣。”灵秀微笑道:“灵秀穿了白衣,也非白衣菩萨,灵秀不穿白衣,更非白衣菩萨。”
“好了好了,我不与你打机锋,谁是谁非,让大伙儿说!”燕悲歌哈哈一笑,扬声叫道:“大伙儿说说,这人是谁?”
“白衣——菩萨!白衣——菩萨!”
“呵!好个白衣菩萨,大伙儿可都认识他!那么,那人又是谁?”
“无禅,无禅,他叫无禅!”
“不错,那和尚叫作无禅,正是这白衣菩萨的爱徒,独一无二的弟子!”
“哇!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是这样,也非这样,且听我来讲一讲——白衣菩萨医术高,做人可是不像话!空有名气没良心,徒弟死活也不管,燕某好心来相帮,他在一旁瞪眼看!燕某为他吐了血,燕某为他受重伤,他呢?他呢?”
“怎地?怎地?他怎地?”
“枉自付他满腔血,换不得他一句谢,好不拼死装可怜,他是铁心石肚肠!叫他不应,唤他不灵,鬼鬼祟祟,躲躲藏藏!你说燕某又何必,为谁辛苦为谁忙?老相好,老相好,你这做人不厚道,见异思迁要不得!老相好,老相好,有了新欢忘旧爱,旧人哭来新人笑——”
“啊?新欢?还有一个相好的?”
“那人名作宿长眠,上清山中一野道,燕某一心是和尚,和尚偏爱一杂毛儿!呜呼哀哉,天理何在?我冤我苦,哪有公道!你说这是老的老,可不就是小的小,无情无义全抛弃,双宿双飞自逍遥——”
小的就是无禅,老的自是燕悲歌了。燕大侠大吐苦水神情哀怨,整个儿一怨妇般地大中大闹,众人也都听出来了,原来还是三角相好!爱意当众吐露,果然惊世骇俗,更胜哀帝董贤,大秀断袖癖好!果然压轴戏,当真有一套,英雄三角恋,争风吃醋流!无论如何众人这回来的是值了,不是值了,是值大了!
灵秀只不语,笑而不语。
灵秀不入戏。
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只灵秀和尚在场,燕悲歌就会装疯卖傻胡数八道,灵秀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他也需要放松一下,杀人绝不是一件轻巧的事情。有人在起哄,有人在调笑,这样的场面灵秀也是见惯了。灵秀知道那些都是善意的笑,子虚乌有的事情谁人也不会放在心里。无论戴不戴斗笠,无论穿不穿白衣,灵秀只是灵秀,一个普通人而已。灵秀不入戏,从头到尾都不入戏,就那样面带微笑立在那里,便如初来之时——
灵秀不似燕悲歌,灵秀没有燕悲歌那样一呼百应的气势,但灵秀自有灵秀的风采,更使人敬慕乃至仰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世上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人们对于灵秀的热爱并不是因为他的名气他的医术,而是他做了许许多多实实在在的事。燕大侠说得没有错,爱他的也不止燕大侠一个,大家都很爱他。
而两个人原本是什么样的交情,在场每一个人早已是心知肚明。燕大侠曾经告知天下,灵秀是我哥,亲哥!谁要敢动他一根头发,我就找他拼命!没有人能动灵秀的头发,除了灵秀自己。因此燕大侠也没有因为他的亲哥灵秀找人拼过命,一次也没有过。但两个人的的确确就是过命的交情,这一点人们都知道,灵秀救过燕悲歌的命。当然所有的话都是燕大侠自己说的,灵秀从来没有承认过也从来不开口反驳——
正如此时。
燕大侠很会搞,胡搞乱搞,搞气氛搞互动搞煽情,搞得观众反应强烈现场火爆异常。奈何灵秀和尚完全不配合,只直挺挺立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木头做的穿了衣服的假人,一件道具。使得,燕大侠越演越觉无趣,越演越觉自己像一个自说自话的傻子,已经快要崩溃了!实际上,灵秀和尚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