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殷毫无防备。
先是装傻,后是找茬儿,活该就死。当有此报!
这一道门,也不好进:“……”
胡老是个老同志,也是个好同志。须怪不得胡老瞧不起他,这里不花钱进来的只有一种人。慕容公子是好心。也没有算计他的必要,也难怪土豪兄无事献殷勤,一种人不花钱能够进来自有另一种人来掏腰包。有一个词,叫做包养,有一个词,叫做色相,在胡老看来方道士就是一个出来卖的。还没有找到买主儿,所以他就是让人看不起也令人鄙夷,还有一个词儿叫做:出卖色相求包养。
现在有了,王有财。土豪兄。
彼时颇好男风,尤以王孙贵族为甚,多养娈童,淫狎亵玩,以为此乐。所谓势劫利饵。娈童也就罢了,性情样貌如那女子一般美丽娇娆,犹不足,有喜好玩弄人的还有喜好给人玩弄的,尤其喜好寻那仪容伟岸风骨峥嵘的盖世奇男子。先来一个颠倒阴阳,再来一个阴阳颠倒。譬如王有财,土豪兄,之于方兄,正是三生有幸,前世修来的福气。
暮雨楼既是天下第一大青楼,非但美女如云,更有男妓伺候,熟客上门自不必说,客人之间也无不可,一拍即合,公平买卖,仁者雄风的生意一向很火爆。所以这里才是一个真正的男澡堂子,所以这里一个女人哪怕是穿着衣服的都没有,所以说慕容公子是好心也是好意更是真正将纪之作为好朋友招待,所以方道士,惊呆了。
慕容公子专用,就是慕容公子一个男人专用,方殷无福消受。
是为仁雄者风,说的是两个男人的fēng_liú故事,方殷不能承受。
无论如何,不管澡堂子是男的女的,天底下进过这两个澡堂子的只有方殷一个人,正合慕容公子所言——
只你不同。
方殷是不同,又不是慕容公子叫他来的:“……”
这一次,方道士是真正地惊呆了!导致忘记了惊叫,导致是有一刹那的失神,只一刹那——
便已深深刻入其脑中,终其一生,再也无法将之抹去。
地界儿是大,更大,比刚才那个更大,只无山,只有水,水在池中,灯火通明。但见玉池连环套,碧波荡漾乐无边,没有大池,全是小池,成百上千,环环相扣。那是一池一池一池水,也是一池一池一池浪,其间一对儿一对儿又一对儿,一对儿一对儿一对儿都是男的。男的男的,搂着抱着,男的男的,对着亲嘴儿,男的男的成百上千,男的男的姿态各异,男的男的卖力卖力地开垦着田地田地,田地田地辛辛苦苦地被男的男的卖力开垦,这分明就是一个……
这又是一幅画,不是种马大春宫,而是种田大开荒,可惜慕容公子没有画出来,作为传世之作,并且摆在门口儿作为提示,是警醒,从而直接导致了方道士这一次根本就是毫无防备:“方兄?方兄?”
因为慕容公子也没有见过,慕容公子不好这个。
听得一声方兄,只恨错生两眼,悔过三生三世,怎就四六不分:“方兄!”
没有人理会方道士,没有一个人,一个男澡堂子进来一个男人,而且是一对儿,这很正常:“我——”
好在还有王有财,如果没有王有财,方道士还没有反应过来:“日!”
“果然方兄,有够直白!”正见一双桃花眼,眼中涵义是万千:“小弟正是求之不得——来!”
声落电光乍起,毗湿奴神暴走!
也就是说,方道士,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落荒而逃!
报应!
不过洗个澡,就是这么难。
金陵河畔。
凌乱的长发飘扬,冰冷的风吹在赤裸的胸膛上,身后就是那穷极奢欲的朝云暮雨楼,眼前夜幕之中的金陵河仍是静美恬美华美,美得就像一个镜像。波光粼粼的河水缓缓流淌,悠扬的笙歌拨动了轻柔的船桨,多想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这诗情画意般的无限美好,可是莫名地烦燥,可是莫名的邪火,可是蓄积蓄积蓄积了那么久实在实在实在让人憋闷得慌:“啊——————————————————————————————————————————————————”
我日啊!我日!
毗湿奴神已经怒了,忍无可忍,怒火万丈,那就吼罢,吼破这天地!
吼出了血!
关键是,愤怒没有发泄的对象,只觉荒唐荒唐太荒唐,却又无话可说也没处去讲!
人人都是习以为常,可不就你最是荒唐,方殷方殷,你在做甚!
自取灭亡!
“嘎嘎嘎!嘎嘎嘎!”世界已崩溃,镜像被摧毁,正是毗湿奴神一声吼,天地也要抖三抖:“呱呱呱!呱呱呱!”毗湿奴神之吼,可比龙真之啸,当下就狂风骤起席天卷地横扫一切光怪陆离,吹得那是浊浪滔天船毁人亡笙歌断绝星光惨淡,吹飞了几只水面上惊慌失措的老野鸭,外加河边几个吓尿了的小蛤蟆:“扑通扑通!忽啦啦啦!”
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尽多痴人妄语,一切并无不同。
身后还是两座楼,眼前还是一条河,人与人,是不同。
当然,毗湿奴神闹出的动静儿,还没有那几只老野鸭外加几只小蛤蟆闹出的动静儿大。当然,河上泛舟,春宵一刻的人们也是见怪不怪,也都见惯了。当然这也很正常,每每如此,每隔几天朝云暮雨楼之中就会出现一个疯子跑到河边,无缘无故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