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入口,甘甜无比,无禅咂咂嘴:“啊——”
苦若黄连,怎得甘甜,一口喂过又是一口:“无禅,你告诉方殷大哥,谁个恁地狠心,将你打成这般!”
方殷大哥怒了,怒目凶睛,一脸凶狠:“说!你说!可是灵石打得,可是!”
“不是!不是!”无禅忙道不是,只一转念,又自云中雾里:“方殷大哥,你说甚么?无禅这好好的,谁个又要打……”
“你看!你看!”方殷大哥抬起无禅一条胳膊,又抬起无禅一条腿:“你自己看!”
“啊呀!”眼前那是白花花,绷带缠得紧匝匝:“啊呀呀!”
“说!你说!这是谁人打得!”方殷大哥咬牙切齿,双目咄咄:“无禅,你说给我,看我打不死他!”这让无禅有些害怕,无禅怕到不敢看他:“不是,不是,无禅也不知道,呃,那个,对了!”无禅自家变作甚么模样,无禅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无禅终于想到了那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方殷大哥,你怎来了?”
旧梦重现。
是了,方殷大哥在上清等了无禅三年,三年过后又是一年,无禅不去找方殷大哥,方殷大哥只好跑到南山来找无禅了。是了,无禅已经十八岁了,不能总和以前一样没头没脑傻里傻气了,方殷大哥这是要带无禅下山,出去见见世面。是了,方殷大哥在说,无禅是在听着,方殷大哥所说的话无禅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醒时梦里。
可是,那些人,那些事,又当作何解释?
红艳艳的胭脂马,火辣辣的大姑娘,如山般魁伟的铁打汉子,似海般壮阔的戟林刀枪,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嘶吼声,浸染血肉的大棒与刺入心房的利刃,那些,那些,又当作何解释?说是不闻不见,早已刻骨铭心,往事如烟左右挥之不去,只盼是梦反复挣脱不得,无禅在听,无禅在问,无禅听过什么无禅问过什么无禅都不知道,无禅只知道方殷大哥左右反复瞪着个大眼一个儿劲地说说说说……
没有啊没有啊没有啊没有啊……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说胡话说胡话说胡话说胡话……
做梦了做梦了做梦了做梦了……
黑白分明,复化混沌。
不如睡去,眠于星河。
无禅睡了,无禅累了,无禅不傻无禅心里明白着了,无禅不想再去与他分说。
“无禅说的,都是真话。”但在闭上两只眼睛之前,还是强打精神给他笑了一个:“方殷大哥,你这是哄骗无禅,也是为了无禅好,无禅心里都知道,都知道,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