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朱小睡着了的同时,朱小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看他。
“阿阳叔,我的压岁钱呢?”
荀沐阳闻言,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抽筋,还是哪里来的熊胆,把朱小的被子一掀,将人往怀里一拉,用披风裹住,抱着她就出了屋子。
“……”
朱小心想,幸亏她穿了厚厚的衣服。
又在想,若是她光溜溜的,荀沐阳会不会吓一跳。
“……”
莱菔倒是真吓一跳。
一来半夜三更把朱小弄走,被人发现朱小名声就没了,二来荀沐阳身上还有伤。
就在莱菔错愕的时候,荀沐阳抱着朱小飞出去老远。
他赶紧把门关好,跟了上去。
屋子里,朱招娣睁开眼睛,有些茫然,有些害怕,还有些担忧。
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小醒着的,知道进来的人是谁,她没有尖叫,可见是默许了。
可,可那个人……
是了,那个人那么高高在上,对朱小那么好,又救了她的命,对小小更是从未拒绝过任何。
小小怎么会不动心。
可……
“呼!”朱招娣轻轻叹息一声,想着朱小回来,应该劝一劝她,阿阳叔这样的男子,她们这样的农家姑娘,配不上的。
朱小只觉得耳边呼呼,鼻息下,浓烈的血腥气,荀沐阳的大手给着他的大氅搂住她的腰,让她有些踹不过气来。
手一动,似乎触碰到了湿漉漉。
又感觉到荀沐阳抱着她稍微往下跌了迟,还有他僵直的身子。
“阿阳叔,你受伤了嘛?”朱小轻声问。
带着浓浓的关心。
荀沐阳心口一软,本来不觉得疼的伤口,似乎也有那么些疼了。
“嗯!”闷闷的应了一声。
抱着朱小到了山中小屋。
石一他们早已经把各处灯笼点起来,就是书房也点了好几盆炭,几个大男人在厨房忙活,拿刀拿剑的手,这会子拿起锅碗瓢盆来,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荀沐阳抱着朱小进了书房,把人放在贵妃椅上,看她穿着睡觉的小袄子,解下大氅包裹住她。
蹲下身与她平时,问道“冷吗?”
朱小摇头。
她只是脱了外面的棉袄睡觉,一路上也被荀沐阳包裹的严严实实,这书房内更是好几盆炭火,早已经把屋子暖和起来。
“阿阳叔……”朱小轻唤,把自己的手从大氅里拿出来,手心上都是血,“你哪里受伤了?”
荀沐阳站起身,让朱小看了看他腰间。
一身黑衣,根本看不出伤在何处。
朱小伸手轻轻的摸了几下,就找到了伤口处,“流血了,让莱菔哥进来给你包扎一下吧!”
“他粗手粗脚,做不好这种活!”
“……”
朱小默。
莱菔走到书房门口,听到这话,赶紧又退出去。
心里不免腹语。
那以前十几年,有点伤口,还不是他这个粗手粗脚伺候。
哼!
书房里,荀沐阳见朱小还不接话,伸手捂住伤口位置,“嘶”了一声。
眉头紧蹙,似疼的厉害。
“阿阳叔!”
朱小蹭站起身,伸手扶住荀沐阳。
手上的血又抹回他衣服上。
小脚踩在冰冷的石板上,朱小眉头微蹙,随手就把荀沐阳的大氅拉扯了垫在脚下。
荀沐阳瞧了一眼,让朱小扶着他坐在贵妃椅上,身子往后微微依靠,仿佛很疼的样子。
“药呢?”朱小问。
“莱菔!”荀沐阳喊了一声。
莱菔立即跑了进来,“公子?”
“去拿金疮药!”荀沐阳说着,看了莱菔一眼。
一种要莱菔自己体会的眼神。
莱菔两股颤颤,跑出去找沉厚拿药。
“伤口裂开了?”沉厚问。
按道理不会呀。
“是呢,裂开了,这会子小小姑娘在里面!”
“……”
沉厚顿时就懂了。
不可置信之余,连忙拿了金疮药给莱菔。
莱菔拿了药就走。
沉厚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谁能想到,荀沐阳会使苦肉计,为了那姑娘的怜惜,竟把自己伤口弄裂开。
莱菔拿了金疮药进书房,见朱小踩在荀沐阳大氅上,他只觉得眼睛疼,赶紧放下药,“我去打点热水来!”
蹬蹬蹬又跑出了书房。
是真的用跑,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他一样。
朱小看着荀沐阳,也无暇去关注莱菔,“我,我给你看看伤口吧!”
“好!”荀沐阳说完,把手放开些,让朱小能够脱他的衣裳。
“……”
吞了吞口水,朱小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她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脱男人的衣服。
轻轻的伸手,放在荀沐阳黑色的衣襟上,努力的去解扣子。
她的手抖的有些厉害。
荀沐阳看着那白嫩的小手一直在发抖,到底还是不忍心,“要不我自己来吧!”
“我,我可以的!”
“……,可你的手在抖,是怕弄疼我么?没关系,我皮糙肉厚,你用力些无碍!”
“哦,啊,好!”
朱小结结巴巴应声。
她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她是因为第一次脱男人的衣服,紧张。
抖了好一会,才解开了第一个扣子,然后第二个就容易多了。
又去解带子,她脱的时候,荀沐阳也配合,都不需要她说什么,他就知道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