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修等人在含凉殿外等了许久,盼了许久,恨不得冲进去看看是不是那个好弟弟——吴王赵攸止。
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吴王赵攸止,但素修等人却在含凉殿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两个人是吴王赵攸止身边的侍卫和宾客。
一个是秦岭秀,一个是律依山。
秦岭秀是吴王赵攸止最喜爱最信任的侍卫,上哪儿都会带着他。
律依山是跟随吴王赵攸止多年的宾客,曾经被吴王赵攸止嫌弃没有多少才能,一度要赶走他,但某次一次出巡,吴王赵攸止差些被人袭击,多亏了律依山相救,逃过了劫难,自那之后,吴王赵攸止对律依山十分宠信。
訾尘见过多次秦岭秀与律依山,十分清楚他们的模样与身量。
可面前的这两个人在她看来,像是秦岭秀与律依山,再看一眼,又觉得不像了。
秦岭秀身材不是很高大,精神却很饱满,时时刻刻都充满了斗志昂扬,腰板挺得直直的,可这个人却垂头丧气,脸上满是污泥,若是离他很近,一定还能闻到他身上肮脏的臭味。
律依山满腹才华,为人十分低调,从不喜欢张扬外露,但从上到下,从内向外会流露出十足的书生意气,举手投足都是自信有礼,但这个人却一点都没有气质,衣衫破旧,头发肮脏,从上往下披散开来,上面还有泥土,看来是和身边的那个人一同上过高山,下过泥地,才会搞得如此狼狈,一点都没有精神,如同在阳光下暴晒的朝露,眼看就要消失一样。
訾尘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不敢相认,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成了这副穷途落魄的模样?吴王身边两个重要的人成了这幅模样,那么吴王又会是哪般模样呢?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越想越不敢想,越想越不敢上前相认,訾尘竟连连后退,惹得素修一番责怪。
訾尘不敢说出实情,只是暗地里连声说不好,一面看着含凉殿,一面看着素修,生怕等会出来了个她们都不敢认的吴王。
里面的人终于出来了。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少年,头发披散,无精打采,被内侍扶着缓缓往前走。
素修见那少年后面没有人跟着出来,也没有李曜的身影,便放心迎了上去。
素修满心欢喜的上前,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少年没精打采,衣衫破损,身着单薄的白绫衫,赤足踏地,双手垂下,像是被人抽走了三魂六魄,只有ròu_tǐ还留在世间一样。
素修可以确定这是吴王赵攸止,自己名义上的同胞弟弟。
素修又不敢确认这是吴王赵攸止了,怎么落魄如此模样?不像是自愿来的,倒像是被这群燕人俘虏来的,一副囚徒的模样,不知道受了多少虐待,才会从一个意气风发的殿下变成这么一个没了精神的少年囚徒啊。
訾尘的眼神没有只停留在吴王赵攸止身上,而是将吴王赵攸止身边的人都打量了一个遍。
吴王赵攸止出来后,那守在殿外的两个褴褛人也忙上前,一左一右,不知道在询问些什么。
除了那两个人,还有一男一女跟在吴王身边。
訾尘惊喜的发现,那一男一女正是离开许久的紫鸢与武思远。
要走都走了,要回来,竟然都回来了,慢慢地,这人要聚齐了。
素修含泪上前,轻轻呼唤吴王赵攸止的名字。
“攸止——”
这一声温柔的呼唤,让眼神呆滞的少年郎来了精神,终于转动眼眸,望向其他的方向。
赵攸止看到了阔别多年的姐姐素修出现在自己面前,身量没变,面容也没变多少,只是这穿着打扮已经和燕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不免悲从中来,心酸不已。
“姐姐——”
见了姐姐素修,吴王赵攸止不止眼珠动了,腿也迈开了,二话不说,快步跑到姐姐素修的身边,扑通一声倒在姐姐素修的怀里。
素修紧紧抱住赵攸止,好好打量了一番,看到这怀中衣衫褴褛的少年正是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穿着鲜艳的吴王赵攸止。
那跟在吴王赵攸止身后的人正是秦岭秀与律依山,也都是长安城里响当当的人物,也都是官家很是喜欢的人,也都是百姓争相抬头仰望的人,今日成了这般模样,素修心里知道了七八分了——昔日那种繁花似锦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外面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天潢贵胄沦落如此,那么这天多半是已经坍塌了。
訾尘与素含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她们看到熟悉的人,听到熟悉的话,思乡之情越发浓厚,看到吴王这般模样,心中对外面发生了何事也都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吴王不是被燕人接来的,而是劫来的。
素修和赵攸止抱着哭了会,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娘娘,殿下,好不容易相见,不要哭了,还是快快回去吧,殿下一路颠簸,也累了。”
声音从后面响起。
訾尘连眼皮都没有抬,就知道这句话是紫鸢说的,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素修见是紫鸢,身边还站着武思远,悲中填了几分喜,几分忧愁。
訾尘忙将吴王赵攸止扶了起来,劝道:“殿下,不要哭了,现在都好了——”还未说完,訾尘眼泪便落了下来。
赵攸止没有刻意去擦拭眼泪,紧紧拉住素修的手,生怕以后再也握不住了。
“姐姐,这一路上多亏了紫鸢与武思远——不然,弟弟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