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你看出是哪一辆了吗?”
唐大鹏点点头,指着其中一辆道:“就是这一辆。”转头问那一群汉子:“这辆马车是谁的?”
一个中年汉子哆哆嗦嗦走了出来,跪倒磕头:“是小人的。”
“你就是驾马车撞死孩子的凶手!”
那汉子磕头喊冤。
唐大鹏冷笑,从怀里摸出那包着黄色马毛的白纸包,扔到那汉子面前:“仔细看看,这是本县在你撞死的那孩子额头上提取到的一根毛发,你看看是不是你马车那黄骠马的毛发!”
那汉子哆哆嗦嗦打开纸包,拿起那根带血的毛发看了看,脸色煞白,却还是没有吭声。
唐大鹏走到黄骠马旁边,弯腰查看马的前腿,从怀里摸出一条汗巾,在马的腿弯前一块血样斑痕处擦了一下,走到那汉子面前,将那汗巾扔给他,说道:“你的马的前腿没有受伤,这血是从哪里来的?分明是马腿撞破孩子的额头时粘上的!”
那汉子拿起汗巾看,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唐大鹏突然伸手,抓住了那汉子的手腕,翻开一看,冷笑道:“你手上这红色斑痕难道不是血迹吗?这是你抱着孩子到田埂草丛隐藏的时候,粘上的孩子的鲜血。你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你了,甚至你都还来不及洗手!”随即将他的手一甩,喝道:“你还不招,难道要本官动刑吗?”
那汉子脸色煞白,连连磕头道:“大老爷,我招了,我驾马车运木材过那村子边的时候,那孩子突然从路边钻出来,横穿马路,我来不及勒马,这才将他撞倒了,我招了。”
唐大鹏眼睛一瞪:“胡说!大胆刁民,还敢混淆是非,肆意抵赖,你以为旁边没有人看见,就能胡说八道吗?”
“小人说的是实情啊!请大人明察!”那汉子磕头道。
“明察?我当然是明察了的。我来问你,你抱那孩子隐藏的时候,你应该看清楚孩子的伤势了,对吧?”
那汉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孩子伤在哪里?”唐大鹏问道,随即沉声接着说道:“我警告你,孩子的尸体现在还在村子里,随时可以验伤,你要敢胡说八道,当心皮肉受苦!”
汉子磕头道:“小人不敢,好像,好像是额头和胸前,还有大腿好像断了。”
“做错了事情敢于承认,这样才对。从孩子的伤势位置就已经很清楚了,小孩的伤是正面撞击造成的,你刚才说小孩突然钻出横穿马路,这才被你的马车撞了,照你所说,孩子应该是侧面被你的马车撞到的,这又如何解释?嗯?”
那汉子额头冒汗,脸色惨白:“我招了,我撒了谎,我昨晚上喝酒到五更,只眯了一会,就赶马车运木材到炭窑来,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怕东家骂,就赶着马车飞跑。”
“可路上实在困倦,朦朦胧胧的没有发现路边有个小孩在玩,马车撞上去之后,我才清醒,勒住马车下来一看,那孩子已经口吐鲜血好像不行了,我很害怕,见左右无人,就偷偷把孩子抱到田埂草丛里藏了起来,然后就赶马车跑了。”
唐大鹏问晏师爷:“这里还是成都府的地界吗?”
“是。”晏师爷说道:“不过,这个案子不用交给成都府,前面不远就是嘉定州,这里归嘉定州直接管辖,交给他们就行了。”
唐大鹏吩咐将这汉子押上,把那马车也带上,老汉叔侄作为苦主也要跟着去的。
案件很快侦破,唐大鹏等人心情很高兴,喝酒也有兴致了。
一行人驱车前行一个多时辰,来到了嘉定州。
唐大鹏属于路途遥远的赴任官员,可以由所经过的驿站提供食宿。明朝的驿站同时还具有政府招待所的作用,住在驿站安全,食宿条件也比较好。
不过,现在才是中午时分,没到住宿的时候。唐大鹏叫杨俊豪将肇事马车夫等人送到嘉定州衙门交给他们处理。
那老汉儿子被马车撞死,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肇事者,非常的感激,给唐大鹏磕头表示了感谢。
办完这件事之后,唐大鹏等人在嘉定州城里找了一个大的酒楼吃饭。
杨俊豪派出锦衣卫护卫先上了二楼进行警戒搜查,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布置好警戒之后。才请唐大鹏等人下马车。
唐大鹏下了马车,寒风吹来,冷得打了个哆嗦。小丫鬟月婵连忙给唐大鹏披上狐皮披风,这是萧逸雪专门另外给唐大鹏定做的。一想到萧逸雪,唐大鹏心中又泛起无限感慨,不知道她和钟仪萱现在怎么样了。
月婵搀扶着郭夫人下马车,唐大鹏本来要自告奋勇搀扶后面的郭琪,雷芸儿已经抢过一步先搀扶郭琪下了马车,同时对唐大鹏道:“哥,外面好冷的。你快先进去吧!当心着凉!”
唐大鹏阴谋没有得逞,也不好意思插手了,打了个哈哈,小跑着抢先进了酒楼。
这酒楼虽然比不上成都府的大酒楼,却也还是干净雅致。酒楼掌柜的看见唐大鹏等人这阵势,知道来头不小,哈着腰跑出来亲自招呼。将唐大鹏等人迎上了二楼雅座。
大冬天的酒楼没多少人,加上几个斜挎腰刀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护卫,二楼仅有的几个食客也赶尽结了帐溜走了。
唐大鹏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样也好,旅途之上安全第一。
雅座里生得有暖炉,唐大鹏钻进房里,暖烘烘的,这才舒了口气。随即故作绅士状站在门口,将随后上来的郭夫人、郭琪迎进了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