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师爷替唐大鹏回答道:“你的夫君已经淹死了,尸体就停放在衙门的殓房里,等一会儿大老爷问完话之后,你就跟我们去认吧。”
那吴氏整个人都傻了,晃了晃,两眼往上一翻,软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雷芸儿连忙上前,给她解开领口衣扣,掐人中。好半天,这吴氏才悠悠醒转,趴在地上呼天抢地大哭起来。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中跑出两个小孩,喊着娘,扑在吴氏地身上,娘三个抱着哭成一团。
苏里正已经叫村里的民壮搬来一把太师椅,放在不远处村口的一棵巨大的桂花树下,并摆好了凉茶,然后点头哈腰请唐大鹏过去坐着问案。
头顶的日头火辣辣的,霜儿、雪儿两个小丫头在唐大鹏身后冒着汗使劲扇着扇子。自从上次在苗寨对山歌之后,唐大鹏外出都喜欢带着这对双胞胎姐妹照顾自己,这一次查案当然也带着来了。
唐大鹏嫌她们姐妹两扇地还不够凉快,自己拿出折扇哗喇喇扇了起来,可还是被毒日头烤得脑袋冒烟。现在听了苏里正的话,望了桂花树一眼,高兴地点了点头,和雷芸儿打了个手势,然后走到桂花树下太师椅坐下。
这桂花树荫里真舒服,霜儿、雪儿也松了口气,抹了一把汗水,轻轻给唐大鹏扇扇子。
唐大鹏见霜儿脸上热的通红,汗水把额前地头发都打湿了,便伸折扇也给她扇了扇。霜儿脸更红了,和雪儿两相互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老爷,您可别这么着,我们小丫头可担当不起。”
唐大鹏正要说笑两句,见雷芸儿搀扶着那哭泣的农妇往这边走来了,便收起笑脸,转过身,示意苏里正拿一根凳子给那农妇坐下。
农妇坐下之后,唐大鹏看了一眼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们,吩咐将那些村民赶走,不许旁听。
现场勘查、尸体检验和调查走访,都很忌讳其他无关人员旁听、由于忽视其他无关人员的旁听而走漏消息的事例在司法实践中并不罕见。
在现代社会,唐大鹏在武警队有一个朋友,他就告诉自己,遇到过这种事情,一个凶犯杀死了一个出租车司机,后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了凶犯,一审讯才知道,法医勘查现场的时候,这个凶狠就在旁观的人群中看着他们勘查现场。侦查人员们议论案情的话他也听见了,所以躲过了多次排查,从那次以后,唐大鹏就特别注意侦查阶段的保密工作。
等那些村民都走了之后。唐大鹏看了看抽泣着的吴氏,说道:“你先别哭了,本官有话问你。”
那苏里正也赶紧低声劝慰着。这吴氏这才强忍住抽噎。
唐大鹏问:“你夫君叫什么名字?”
“李银桥。”
“他生前与什么人结仇吗?”
说到夫君,吴氏悲从中生,禁住又哭泣了起来,摇摇头说:“我夫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呜呜……怎么……会与人结仇呢……。人家打他骂他,他都……笑嘻嘻……不生气的,呜呜呜……”
唐大鹏耐心等她哭了一会,渐渐止住了声,这才继续问道:“那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人说过要打你夫君,或者说过要你夫君好看之类的威胁呢?
吴氏抽噎着还是摇摇头,说道:“从没有过……,我嫁给他这些年。都没见他……和人吵过架。”
唐大鹏转头问旁边的苏里正:“是这样吧?”
那苏里正哈着腰回答:“回大老爷,是啊!李憨包是这么个老好人。”
“李憨包?”唐大鹏好奇地问道。
“就是这吴氏的夫君李银桥,人很老实。还有点傻傻的,所以大家都叫他憨包。”
这么看来,这李憨包的死,基本上可以排除仇杀。是不是情杀呢?唐大鹏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吴氏,见她三十多岁,粗脚粗手的。虽然五官还端正。可多年在田地里操劳,脸上已经有风尘之色。这样的女子,红杏出墙的机率不可能说绝对没有,却也是不大。
那会不会是李憨包在外面偷情呢?也不太像,这李憨包既然憨头憨脑,要靠外表fēng_liú倜傥勾引女孩子恐怕水平不够,用钱呢?也不像,看着吴氏穿的补巴粗布衣裙就知道,他们家境应该不算好,哪有钱在外面养小的呢?
既然仇杀和情杀的可能性都不大,那就很可能是谋财害命了,李憨包去卖了牛,肯定身上带有钱。唐大鹏继续问道:“你们卖牛干什么?犁田耕地的不是都需要牛吗?牛都卖了,拿什么耕地?”
“那牛老了,犁田耕地都不利索,我和夫君一商量,就想把这牛卖了,再加上我们攒的一点钱,重新买一头。所以,我夫君他这才赶了牛去巴州城里卖,没想到,……呜呜呜……”想起夫君剧烈,吴氏又哭了起来。
“那这头老牛能卖多少钱?”
“我不清楚。”吴氏哭泣着说。
唐大鹏转头看向苏里正。苏里正想了想:“他们家那头老牛,照我看,估计能卖个三千文铜钱吧。”
“三两白银呢?那也不少了。”唐大鹏点点头,三千铜钱,相当于现在的三千元人民币。这钱说多不多,说少可也不少。
为了三千元杀人,这可能性完全有,别说三千,抢出租车司机而杀人的,好多都只是为了两三百块钱甚至更少。对那些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凶犯,不会将人的生命与所抢的钱财进行对比的。
死者生前曾经卖了一并没有牛,价值三千文铜钱的牛,但是,尸检的时候,除了这条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