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们面临高考,母亲一心想让他和赵琪薇定下亲事,每天在他耳边念叨的他头疼。而女方的家长们则期望赵琪薇会嫁给一位医生,也一心要把女儿培养成为世界卓越的外科医师。赵家要送她去美国,他却舍不得她一个女孩子在陌生的地方完成学业。
年少痴心的他,放弃了保送名牌大学的机会,义无反顾地陪着心爱的女子远赴重洋求学,每天每夜逼着自己去努力成为一位好医师。
那时候的自己活的实在太累了,现在和楚诗诗在一起,他才知道什么是平凡人的爱情,没有阿谀奉承,只有单纯的喜欢和付出,不谈条件,不求回报。
他知道私自做主娶了诗诗有点铤而走险,可他愿意相信,那个偶尔迷糊偶尔聪明的女孩子一定会站在他身边,陪着他到老,陪着他克服万难,陪着他到世界的尽头。
——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楚诗诗怀疑自己哪里得罪了菩萨。
在佛家的典籍里,她听说过有一种报应叫做所求违愿报,就是内心求着得到什么,反而偏偏得不到。
楚诗诗掰着手指细细算来,她的人生一直都是所求违愿。小时候总是追着郑南跑,他念什么学校她就削尖了脑袋往那个学校考,可无奈郑南比她大几岁,她一考进去,郑南就毕业了。
长大以后,她为了郑南来军政医院,可是她一来,郑南就辞职了。后来她阴差阳错的跟陈楚在一起,再也不敢奢求什么,然后菩萨就大发慈悲之心,让陈楚抽了疯娶了她。
可是现在,她每天期盼着陈楚回来救她出水火,陈楚却迟迟不见人影。
这样就是命运和人生,有失有得。
楚诗诗总结出来一个道理,对于未来,她要相信命运,她不能祷告,不能奢望,不能计划,不能为了目标积极争取,她必须按部就班的脚踏实地的生活,要不然她就会所求违愿什么都得不到。上帝总是给她关掉一扇一扇的门,再为她打开一扇一扇的窗,就是不让她轻轻松松迈过门槛,非要让她攀爬上高高的窗台,跳窗户落地摔一跤不可。
她再细数了一遍上帝给他开的窗子,一扇是她成了军政医院的非现役文职,然后拿到了北京的户口,再一扇是她因这工作得到了陈楚大神的垂爱。这两扇窗子都是普通人做梦都想着打破脑袋得到的东西,她也就不怨天尤人,不埋怨自己的生活不顺,命途多舛了。
就这样,日子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周,直到四月的一个中午,楚诗诗拿着碗盘和止血钳,在某个病床边,为刚刚过世的患者行尸体料理。
经过了大半年病痛的折磨,当初那个慢支的老爷子终于离开了人世。患者女儿的态度由最初为老爷子积极治疗,到后来跑进监护室当着老爷子的面大喊他们已经放弃治疗,数落医护工作者为什么还为老爷子做那么多处置,再到如今面对老爷子的死亡不痛不痒。
生死离别就因为这漫长的拖延,变得不那么伤感,反倒有点讽刺。
现在,楚诗诗正在为老爷子做着尸体料理,隐约能听见icu的门口传来一声声谩骂和争执。
患者的家属不是在为老爷子的病逝难过哀嚎,而是在忙着争夺房产。
在医院里工作久了,楚诗诗对这样的人情世故见怪不怪。
此外,她还认为,要是有一天她病重难医,她一定不会让自己住在icu里,一来她害羞,不习惯tuō_guāng光了每天被人翻来翻去,二来,她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孩,父母支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就算有陈楚这样的靠山,她也不愿让陈楚见到自己病得奄奄一息的模样。三来,住进icu等死,也是很痛苦,每天都要被护士们扎针吸痰拍背抽血,这样苟延馋喘的活着,太没质量。
楚诗诗打理好了老爷子,帮着太平间的人员将尸体装进黄袋子里,抬到平板床上,又将患者的东西整理妥当,随着尸体一道推到门口。
她选在这个时间出来不太妙,患者家属已经在门口大打出手。
“姐!这就是你不地道了,咱爸最后病了的这几年,可都是我陪着老爷子一趟一趟的往医院跑!你都干什么了!你不都是在国外和富商快活吗!”小儿子气的青筋暴跳,两个拳头攥得死紧,冲着自己的大姐愤怒的吼着。
大姐不冷不热的撇撇嘴,语气不紧不慢。“你以为你陪爸爸一趟趟跑医院,你就应该得到那三处房子了?哪一次咱爸住院我不往国内寄钱啊?几万几十万,我什么时候心疼过,我花了多少钱了已经?!就算是补偿我也应该把这三处房子都给我!”
“都给你不可能,要不我们几个平分吧!”二儿子一直秉持公平原则。
“平分?想都别想!我给你们家花的钱这三处房子都不够塞牙缝的!”大姐身边,刚刚上位的富商大姐夫加入其中。
“你放屁!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大姐跟你没名没分那么多年,就算是嫖也没有这么便宜的!”最冲动的小儿子跳出来,恨不得和这个新姐夫大干一架。
“你说什么呢!”大姐不愿意了。
“你去死吧!”大姐夫也不愿意了,随手抄起平板车上,老爷子用过的尿壶就往小儿子的脑袋上砸去。
小儿子眼疾手快,往后一躲,那被楚诗诗洗的干干净净的尿壶,就不偏不倚的砸到了站在他后面的楚诗诗的脑袋上。
“你还敢打人!你算老几,你一个外姓人!你还想来打我?!”小儿子侥幸闪过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