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好,亲爱的。”伊芙说。只有活泼得无可救药的王后,才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而不带讽刺。
“别担心,安吉莉娅。”朵拉说。“真神给予每个人不同的才能,但是他总是赞勉勤劳。继续练习就会进步。”
你说得可轻松了,安吉莉娅在心中叨念着。朵拉的刺绣圈上精巧地绣着满满的漂亮图案。她有一群鸟,每一只都小而复杂,在一棵高大的橡树旁飞舞旋转着。凯特的妻子简直就是贵族美德的化身。
朵拉不是用走的,而是用滑的,她每个动作都平顺而优雅。她的妆更是惊人——她的嘴唇红润、眼神神秘,却又精致而不着痕迹。她年纪大到可表现出庄严,又可以年轻得以美貌闻名。简单来说,要不是她是宫廷里最和蔼、聪慧的女子,她就会是安吉莉娅最讨厌的那种类型。
在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伊芙开始如同往常般开始聊天。王后似乎很怕寂静,所以通常会先开口让别人一起加入。而其他女士也都愿意让她带领对话——也不会有人想要跟她抢对话的主导权。
王后的刺绣团体是由十个女性组成的。一开始,安吉莉娅总是避免参加她们的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宫廷的政治上。不过,她马上就发现女人跟其他事物一样重要,不能在正式场合讨论的流言蜚语总是在这种地方传开。安吉莉娅不能忍受消息不灵通,她只希望不需要在同时透露她拙劣的技巧。
“我听说那位瓦伦大人,就是奇埃庄园男爵的儿子,经历了一场很深刻的宗教体验呢。”伊芙说。“我认得他母亲——是位非常好的女人,而且也非常专精于编毛线。
明年,当那些衣服送来的时候,我要逼泰洛穿上一件——国王总不能跟不上时代潮流吧。他的头发也太长了。”
朵拉把一条线拉紧。“我听到一些有关瓦伦小伙子的谣言。不过听来古怪,他多年都是一个虔诚的圣彼得教徒,却突然转信——神圣教会教派了。”
“他们还不都是同一个宗教。”阿特菈随口答着。即使以坎德拉人而言,泰瑞依公爵的妻子,仍算是身形娇小。她赭色的卷发散落在肩上,而衣着跟珠宝也都是在场所有人之中看起来最富有的,如同她丈夫的奢华一般。她的刺绣看起来保守而无新意。
“你可别在牧师面前说这种话呀。”熙丹警告着,她是艾汗伯爵的妻子,也是在场身形最大的人,跟她的丈夫一样。“他们的态度好像是你把神叫成真神或特斯拉,就注定了你灵魂的命运似的。”
“这两个有非常大的不同。”安吉莉娅边说边努力地不让同伴们看见她很糟的刺绣。
“对牧师来说可能有所不同吧。”阿特菈带着咯咯笑声说。“不过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安吉莉娅说。“毕竟我们是女人。”她从她的刺绣上悄悄地往周遭看去,然后对于她的言词感到得意。也许坎德拉的女人并不如他们的男人想得这么顺从。
而这段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就又被伊芙打断了。
“安吉莉娅,巴比伦的女人平常都怎么打发时间呢?”
安吉莉娅惊讶地抬起眉毛,她从没听过王后问过这么直接的问题。“你的意思是?陛下?”
“她们平常都做些什么?”伊芙重复,“我听过一些传闻,你也懂的——就像我听过某些默比修斯的故事一般,他们说那里的树,冬天会因为霜寒而爆开。真是个找木材的好方法。我在想他们有没有办法让它随意发生呢。”
安吉莉娅微笑。“我们找事情来做,陛下。有些女士喜欢刺绣,而其他人各有不同的目标和追寻。”
“像什么?”托瑞娜问,她是艾汗大人未嫁的女儿,虽然安吉莉娅还是不敢相信这么纤细的人,到底要怎么从一对像是艾汗跟熙丹那样“大”的夫妇给生出来。托瑞娜在这些聚会里通常都很安静,而她圆杏的棕色大眼睛经常带着一种沉默的智慧凝视事情的进行。
“嗯,通常来说,国王的宫廷是开放给所有人的。”安吉莉娅平淡地说,但她的心底唱着歌。因为这就是她正兴奋期待的那种机会。
“所以你们通常会去听案件啰?”托瑞娜问,她安静、高亢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有兴趣。
“常常。”安吉莉娅说。“然后我会跟朋友们讨论。”
“你们会用剑彼此攻击么?”过胖的熙丹带着一种渴望的表情问。
安吉莉娅顿了一下,有点惊讶。而她抬头时发现,每个在房间里的人都看着她。“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呀?”
“这就是有关巴比伦女人的传言,亲爱的。”朵拉冷静地说,她也是唯一一个还在做她的针线活的女人。
“是呀。”熙丹说。“我们总是听到这种流言——他们说巴比伦的女人会为了争夺男人拿剑杀掉彼此。”
安吉莉娅抬起一边的眉毛。“这是击剑,熙丹女士。我们是因为玩乐,不是为了男人——而且我们绝对不会杀了彼此。我们用剑,但是顶端都有一个小球,而且我们也穿着很厚的衣服。我从没听过有人因为击剑受过比扭伤脚踝更重的伤了。”
“所以这是真的啰?”小托瑞娜惊讶的吸气。“你们会用剑。”
“有一些。”安吉莉娅说。“事实上,我还蛮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