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他自以为能把奥伯伦只当成一件有用的道具。
派拉克摇摇头,松了一口气。他今晚击败了奥伯伦,但他们之间的紧张在持续增长。他们无法承受公开的冲突争论,神圣教会内部不和的流言会严重侵蚀他们的信誉。
我必须处理这个祭师,派拉克无奈地下定决心。奥伯伦已经构成一种不利条件了。
他做出了决定,派拉克转身离开。然而,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在新格兰德人焦黑的残余上,他感到一阵恐惧。那个男子欣然赴死的模样勾起了派拉克努力想要忘却的回忆。那些痛苦、牺牲与死亡的影像。
霍格斯的回忆。
他转身背对着那堆焦黑的骨头,走进礼拜堂。他今晚还有另一项任务得做。
——
言灵从盒子里被释放出来,回应派拉克的命令。派拉克在心中责备自己,他已经在一周内第二次使用这个生物了。过度依赖言灵是一种需要被避免的情况。然而,派拉克已经想不到第二种方法来达成他的目标。
奥伯伦是对的,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他抵达坎德拉已经十四天了,而他先前还花了一整个礼拜在旅途之中。他离最后期限只剩下七十天,而以今晚聚会的人群来看,派拉克只影响了一小部分的坎德拉。
只有一件事情给了他希望,坎德拉的贵族都集中在卡诺萨城。远离泰洛的宫廷根本是政治自杀,国王可以随意地赐予或剥夺别人的头衔,而高知名度也是稳固地位的要素之一。
恩诺兰并不在意派拉克是否能够将百姓皈依改宗,只要贵族能够低头,整个国家就会被认定为神圣教会教区的一部分。
所以,派拉克还有机会,但他仍需要继续努力去完成。很重要的一部分依靠着派拉克,以及将要召唤的人——傅顿。由于他并非要联络另一名祭祀主教,于是派拉克使用言灵的时候显得没那么正式。
因为恩诺兰也从来没有直接禁止他以言灵联络别人,所以派拉克也可以把这项行为给合理化。
言灵迅速地回应着,接着傅顿有着一双大耳,仿佛老鼠一般的脸庞出现在光芒之中。
“是谁?”他以一种只在哈弗使用的默比修斯方言粗鲁地说。
“是我,傅顿。”
“派拉克大人?”傅顿惊讶地问。“大人,可隔了好久啊。”
“我知道,傅顿。我相信你过得不错。”
男子开心地笑了,但笑声很快地转成一阵喘息。傅顿长期以来都被咳嗽的宿疾所困扰,派拉克非常清楚这个男人还是摆脱不了他的烟瘾。
“当然,我的大人。”傅顿一边咳嗽一边回答。“我什么时候不好过?”傅顿是个对自己人生非常满意的人,而咳嗽的宿疾也是因为他对吸烟的爱好所致。“我该如何为您效劳呢?”
“我需要你的一种药剂,傅顿。”派拉克说。
“当然,当然。什么用途的呢?”
派拉克微笑,傅顿是个古今罕见的天才,这也是为什么派拉克可以忍受他的怪癖。这个男子不光是拥有言灵,还是个献身于秘教(一种杰斯拉克教派在乡下地区的危险分支)的信徒。虽然官方上哈弗也属于神圣教会宗教圈的一分子,但是他们原始而人烟罕至的偏远地区很难监督管理。
许多农民虽然虔诚地信奉——神圣教会教派,但也同样热心地参加他们那些午夜的秘教仪式。
傅顿在自己的镇上就是个秘教信徒,虽然他在和派拉克交谈时,总是装出一副神圣教会正统派的模样。
派拉克说明了他的需求,而傅顿重复了一次。虽然傅顿用药成瘾,但是他非常擅于调制药水、毒物与炼金术药剂。派拉克没有看过莫克兰大陆上有谁比得上傅顿的技艺。也是靠着他,派拉克才从被政敌毒害中捡回一条命,而那种慢性毒素原本是没有解药可言的。
“这没有问题,大人。”傅顿以他厚重口音的方言回答派拉克。即使长年与那些哈弗人交涉,他还是听不太懂这些方言。他甚至很怀疑那里的人并不知道默比修斯其实是说纯正、正确的默比修斯语。
“很好。”派拉克说。
“是,只需把我已有的两种药剂混合就行了。”傅顿说。“您想要多少剂呢?”
“起码需要两剂。我会以标准价格付钱给你。”
“我真正的报酬是知道我侍奉了上主特斯拉。”男子虔诚地说。
派拉克忍住发笑的冲动,他很清楚秘教在哈弗人心中的地位。那是一种令人不悦的信仰,好几十种不同宗教的融合,并且加上一些异常的行径(譬如说献祭典礼与富饶仪式)好让它富有神秘的魅力。
不过哈弗的事情可以改天再说。那里的人民懂得依恩诺兰的命令行事,而且政治上对于默比修斯而言无足轻重,当然,他们的灵魂有着严重的危险——特斯拉并非以对无知者宽大而著称。
改天,派拉克对自己说。改天。
“大人打算什么时候要这些药剂?”男子问。
“这就是问题了,傅顿。我现在就要。”
“您在哪里呢?”
“坎德拉。”派拉克说。
“喔,很好。”傅顿说。“大人终于打算让那些异教徒皈依改宗了。”
“是。”派拉克带着轻蔑的微笑回答。“我们神圣教会已经忍耐坎德拉太久了。”
“嗯,阁下选上一个不能更远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