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神策军往合肥赶来的时候,僧格林沁已先一步收到了咸丰皇帝的诏书,一封明诏,一封密诏.
林沁是一喜一忧,喜的是他终于可以一展自己的抱负,明正言顺地统率大军与太平军作战.
他一直有个心愿,那就是想让别人看看,这能对付太平军的人,除了曾国藩之外,还有他僧格林沁,这一次,机会终于来了.
而他忧的则是,皇上对曾国藩的态度又开始动摇了,他是好不容易才说服咸丰下定决心惩办曾国藩,但仅仅因为这么一次意外,这事可能又要泡汤了,下一次再想遇上这样的机会,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他心实有不甘.
老实说,在如此危急的关头,他也赞成启用曾国藩,但如果危急解除,他还是希望可以趁势搬倒曾国藩,因为曾国藩这人存在这世上,本来就是大清的一个威胁.而咸丰的林沁感觉曾国藩又有了咸鱼翻身的可能,铁帽子王怎能不忧心.
僧格林沁虽然心中有很多的想法,但考虑到当前的形势,他还是需要以大局为重,而何为大局呢,大局自然就是击退太平军,其它的事都可以容后再说.他轻叹一声,打定了主意,决定先把这主帅之位稳稳当当地接过来再说.
他打算明天先召集前线的诸位将领见上一面,宣读一下皇上的诏书,公布一下朝廷的决定,并以此来了解一下诸将的想法,他知道,对湘军来讲,他毕竟是一个外人,如果他想在短期内整合这前线的几十万军队,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此事又拖不得,难也要办,而且他还必须将此事处理好,不能有半点闪失.
除了这些头疼的问题之外,也并不是没有好消息,二十万神策军即将赶到,这对处境不妙的合肥守军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剂强行针.神策军算得上是皇上的亲卫军,而领军将领中的邓定公又可算做是他的亲信,如果算上这两层关系,他指挥起来这神策军来,应该可以得心应手,这给了他更大的信心.
僧格林沁思前想后,将这其中的每个关节,认真地,反复地推敲,以求做到尽善尽美.
“王爷,李大人来访.”正当僧格林沁绞尽脑汁地推算这些问题的时候,忽有近侍进来禀报道.
“李大人?哪个李大人?”僧格林沁不悦地道.
“王爷,曾国藩大人手下的军师李鸿章,李大人.”近侍见僧格林沁脸色不悦,小心翼翼地道.
“李鸿章?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僧格林沁小声地嘀咕道.
“奴才这就去告诉他,说王爷睡下了,让他改日再来.”近侍见僧格林沁似有回绝的意思,所以讨好地道.
“嗯.”僧格林沁嗯了一声,算做是回答.
近侍得令,转过身就欲去回绝李鸿章.
“慢着.”就在近侍转身之际,僧格林沁又改变了主意.
听到僧格林沁出声,近侍立马掉转头,重新恭敬地在他面前站定,低下头,准备聆听王爷训示.
“还是见一见吧,你将他带到客厅等候,本王在那里见他.”僧格林沁吩咐道.
“是,王爷.”近侍说完,便去安排.
不一会儿,僧格林沁便在客厅之中会见了李鸿章.
必要的礼节过后,曾国藩便开门见山地问起李鸿章此来之目的.
“军师,天色已经不早,你这么急来找本王,所为何事?”僧格林沁直接了当地问道.
如果是有心人,他定会留意一个小小细节,那就是,僧格林沁将这军师二字叫的也太过于亲热了,要知道,只有湘军自己人才会如此称呼李鸿章,而其他外人,一般都是称之为李大人.看来僧格林沁是有意与李鸿章拉近关系,以便可以顺利地统领前线的湘军,因为他心中非常清楚李鸿章在湘军中的地位.
“王爷,下官有一要紧事,不得不禀报王爷,如有失礼之处,还请王爷见谅.”李鸿章谦卑地道.
“何事如此紧要,军师但讲无妨.”僧格林沁装着毫不介意的样子道.
“下官得到最新消息,曾大帅已被太平军生擒.”李鸿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你说什么,生擒?你说曾国藩被生擒了,此消息是否属实,你从哪里听来的?.”僧格林沁一连问了一大堆问题,由此可以看出他听到此话之后的震惊程度.
是啊,无论何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又岂能无动于衷,堂堂大清主帅,竟然被敌方生擒,此是何等耻辱之事,大清朝的颜面何在,大清的威严何在.
如果曾国藩仅仅是被杀或者说自杀以殉国,对大清朝廷来说,也不全是坏事,朝廷完全能以此做为契机,发动舆lùn_gōng势,将曾国藩打造成一个坚贞不屈的爱国英雄,从而达到鼓舞全**民士气之目的,可偏偏他却被生擒了,如果此事传扬出去,大清国的威风必定扫地,搞不好,甚至会动摇大清的根本,僧格林沁都不敢再往下想.
曾国藩啊,曾国藩啊,你真是罪该万死啊,僧格林沁心中是悲愤交加.
李鸿章早已经料到僧格林沁会有这样的表现,所以,他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一点让人不明白的是,一直想掩盖曾国藩被擒真相的李鸿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要这样说呢?这就有点不同寻常了,这其中必有原因.
原来,就在僧格林沁收到诏书的前一天,李鸿章也收到了恭亲王给他发来的私人密件,在密件中,恭亲王将大致的情况向他作了说明,并让他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找回曾国藩.
李鸿章从信中得知僧格林沁将出任临时主帅之职后,已经明白,纸是包不尊了,他们原先打算在将僧格林沁哄骗走之后,再想办法营救曾国藩的计划是行不通了,因为僧格林沁一钓任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