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似乎知道肖莹肚子怀的孩子是谁的,他故意不点破,既是给陌然面子,也是给肖莹面子,同时给他自己留条退路。
男人之间的较量,很多时候在一句话,一个动作后决出胜负。陌然就在林冲这句话后败下阵来。
不过,他从林冲的话里已经知道,李伟能拿肖莹做交易,表示在他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肖莹的位置。因此他对李伟,一点愧疚的感觉都不存在。反而滋生出一种救世主的欣欣向荣心情。
“兄弟,我也不瞒你,现在肖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底。我要保护她。”林冲毫无顾忌地笑,说:“你不会有想法?”
“你监视她?”陌然皱着眉头质问。
“不是监视,是保护。”林冲自负地说:“我不可以让她再受任何欺侮。”
“没人欺侮她。”陌然道:“谁敢欺侮她呢。”
“一句话,我的心思兄弟你都看懂了。我等你消息。”林冲起身要告辞。
刚才他来,陌然恨不得他立马滚蛋。现在他要走,他却不愿意了。林冲的来意他既然完全看出来了,就该有个应付的办法来处理。
他想,如果自己与李伟一样,屈服于林冲的压力,他与李伟一样,也是个猪狗不如的人。可是他与肖莹的关系,永远都是蒙在一块遮羞布下,见不得天日,他又有何办法能驱逐如苍蝇一样的林冲呢?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还钱给他。只要自己不欠他的钱,林冲就没办法捏住他的七寸。
可是他去哪里找来一百万还他?何况,还一百万,林冲会愿意吗?
他脑痛欲裂,却想不出一个留下他的理由,只好眼睁睁看他离开。
林冲的到来,让他原本烦扰的心愈发不平静了。雁南县也好似风雨欲来的架势,风声鹤唳一片。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没人说得清。每个人都感觉头顶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会掉下来砍断脖子。因此每个人都紧缩着脖子,悄悄的躲避来自任何方向的眼光与流言。
何县长依旧没露面,电话却是通的。据说,他很少接电话。就算接,也是匆匆几句,丝毫不提及任何工作方面的问题。
陌然心想,要想探个究竟颜小米是最好的人选。她有个在省委组织部当副部长的舅舅,对于省里的事,应该是了若指掌。这次来的人既然是省里派来的,赵家仁副部长就没可能不知道一些内情。
至于林冲的这点破事,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想得很明白,自己与林冲只是经济上的纠纷,他是借他的钱,而不是采用什么手段不劳而获的钱。经济纠纷在当今社会层出不穷,最多被人诟病为”老赖”。老赖虽然可耻,但比起未来,老赖确实不足挂齿。更重要的是,林冲的想法和如意算盘已经昭然若揭,他只是想抱得美人归而已。而美人肖莹,他自信还没本事去左右她。
前途与女人,是摆在他面前的两道难题。选择前途,他得忍痛割舍女人。选择女人,他将一败涂地。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老子活得猪狗不如!
下午刚上班,他便叫了颜小米过来,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微笑。
颜小米被他看得有些局促了,端详半天自己,发现没有丝毫不妥,便沉着脸问:“陌然,你这样看我干嘛?难道我脸上长出了一朵花来了?”
陌然嘿嘿地笑,说:“你还别说,你的脸上真有一朵花。”
“什么花?”颜小米狐疑地问。
“桃花。”
“流氓!”颜小米低声骂了一句,说:“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要说这么一句无聊的话?说,是不是想了解一些什么东西啊?”
既然颜小米点破了他的想法,他只好老实地说:“确实是,我想问问,县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好像每个人都在躲避什么一样,见面都不打招呼了?”
颜小米沉吟一下说:“你是真没看懂,还是故意装傻?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好像浑然不觉似的,陌然,你的心真大。”
陌然笑道:“我是真没看出来,不是我心大。”
“有人去省里告状了。”颜小米说:“这个人据说有些来头,说我们雁南县政府欺瞒客商,涉嫌诈骗呢。”
陌然忍俊不禁地笑起来,道:“这人真有趣啊,政府涉嫌诈骗?他不是吃错药了?哪有政府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再说,就算真有这样的破事,政府发个文件不就解决了?还存在被人说诈骗?”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政治这东西,官大一级压死人。黑白永远都是领导能指定的,不是你我小老百姓能确定的。你想想看,人家能告到省里去,会是一般的人吗?”
“这个人会是谁呢?”
颜小米摇了摇头说:“要是我知道,还不告诉你?不过,陌然,不管这个人是谁,我总觉得,这个人是针对何县长来的。”
“我也觉得是。”
“而且我感觉到,人家出此策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陌然暗自吃惊,颜小米看问题的水平比他明显高了不少,她能看出这件事背后潜藏的东西,他却一片茫然。
“有那么复杂吗?”他不甘心地问。
“比你我想象的腰复杂得多。”颜小米看一眼门外,压低声音说:“听说,何县长去了省里,他要把问题说清楚,得找到一个说得上话的人。”
陌然哦了一声,小声问:“严书记被双规了,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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