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记和何县长在突然看到从禅院出来的陌然,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咦了一声。
杨书记先出声,问:“你怎么在这了?”
陌然看看何县话,被何县长拦住说:“陌然,我和书记要在这送月清师父最后一程,你要没事,可以先出去。”
陌然嗯了一声,正要走,被杨书记叫住说:“既然来了,就一起送送月清师父。刚好大师这一走,我还有话要跟陌然说。”
何县长犹豫了一下说:“还是让他先离开。月清师父的坐缸仪式,还是少些人瞻仰好。”
几句话,陌然的心里了然明白过来。
杨书记不知他在神女峰双规!何县长似乎在遮掩什么,他从看到陌然的第一眼起,就感觉陌然的存在让他很不舒服,一直找借口让他先离开。
而且他知道了老和尚叫月清师父,何县长和杨书记对老和尚都很熟悉。老和尚圆寂后,不火化,不土葬,而是要坐缸。
颜小米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随她出去。
陌然没动,眼光落在榻上老和尚月清的遗体上。老和尚坐化而去,双腿盘坐,双目微阖。他皮肤依然红润,仿佛睡去了一般。
他想起三天前,老和尚还亲自给自己送饭,而去饭里藏有颜小米的纸条。如今三日过后,老和尚羽化登仙而去,他不由悲从心来,黯然泪下。
何县长瞪他一眼,挡在他与老和尚之间。陌然心里猛然一动,便转身出门。
屋外门槛边,跪了一地的和尚。陌然扫了他们一眼,和尚们并无悲哀,神情都很淡然。老和尚羽化,在和尚们看来,是修行到了最高境界了。
和尚们身后,又跪了一地的善男信女。各自微闭双目,嘴里喃喃出声。
站在门外,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遍体一阵温暖。他暗自感叹,才过六日,恍如与世隔绝千年一般。
放眼看过去,群山清明,雾霭朦胧。阳光如水,遍洒大地。心里陡然寥廓,便长长舒出一口气,仿佛胸间郁积即日的闷气,化作风儿随风而逝。
颜小米立在他身侧,随着他的目光看着远处,轻轻说了一句:“陌然,你还是随我去培训。”
陌然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去。”
颜小米欲言又止,过一会儿说:“你这次被双规,你不觉得很诡异吗?谁双规你?还有,哪有双规就这样轻松的?这是人家给你下马威,提醒你,雁南县现在不需要你。”
“不需要我我就走。”陌然淡淡笑了笑说:“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颜小米皱着眉头说:“你想没想过,别人这样待你,或许是出于保护你的目的。”
“我有什么问题吗?还需要保护?”陌然冷冷地说:“颜小米,你记住,我陌然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颜小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相信你,但你可能会阻挡住别人,因此,你必须离开雁南县。”
“我要是不走呢?”
“很简单,不走,你将走投无路。”
屋里响起一片梵音,钟鼓齐鸣起来。
老和尚月清生前已经备好坐缸用具,再过一个时辰,他将化为巍巍青山,满面清风了。
颜小米递:“你要听我的话。我不会害你。这次你出来,我可是求了人的。”
“赵部长?”
“嗯。”
“谢谢你。”陌然认真地说:“你告诉赵部长了?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
颜小米抿嘴而笑,她看着远山,轻轻吐出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有心灵感应的。”
陌然心里一顿,动了动嘴唇,没说出声来。
“党校的人呢?”
“都送回去了。”
“还闹吗?”
“没闹了,款子都发放下去了,还闹什么呢?”颜小米浅浅笑了一下说:“别人说,你是在演一出xx的戏。”
“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把人送到党校去,怎么会让领导害怕呢?要是死了一个人,问题就严重了。我告诉你,这笔补偿款,是何县长亲自下令发的。至于钱从哪里来,我不清楚。”
陌然心里蓦然明白过来,他被xx,就是何县长的主意,而且杨书记都不知情。他想不通的是,要xx他这样级别的干部,至少要经过常委会讨论。何县长避开这一环节,目的是什么呢?
其实,从他被带上神女峰的时候他就有隐隐的预感,双规与何县长有关。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何县长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难道如颜小米说的,他阻挡了何县长的路?或者是他将阻工的人送去党校xx起来,坏了何县长的计划?
越想越觉得糊涂,他干脆不想了,转头对颜小米说:“下山!”
晚上严妍做东,叫了苏眉和颜小米,三个女人陪着他去张大福酒楼吃饭。一进门,碰到吴太华书记,还没开口,吴书记就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陌然,你小子这次闯祸不怕大啊!”
陌然嘿嘿地笑,说:“我是心里有数的,天大的事,不是还有你和何县长顶着么!”
“你小子害我!”吴书记笑道:“有人把这事捅到市里去了,何县长再不动手,你就等着别人来收拾你。”
陌然心里一动,问道:“吴书记,谁在背后搞我?”
“多着呢。”吴太华书记毫不掩饰地说:“你也不想想,多少人在盯着你,鸡蛋里挑骨头是我们人的秉性,你这样出风头,别人不嫉妒你?”
“我出风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