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承诺,只要派出所抓到了贼,他会要求相关企业重奖。
许子明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连忙问能奖多少。话出口后,觉得有些尴尬,便笑笑说:“老弟,你也晓得,我是没办法啊。我手下的兄弟们,靠这点工资生活,怕是要把老婆子女都卖了。”
陌然心里骂他,嘴上却说:“理解理解。你们公安苦。”
当晚商量了具体细节,制定了一个守株待兔的策略。具体由许子明去实施,一旦抓到了贼,陌然得兑现诺言。
谈完事后,眼看着天也晚了,他便不去县里了,从派出所出来径直回家。
陌家爹娘看到他回来,欢天喜地要去给他准备饭。陌然尽管几乎每天都回家,但每次回来都很晚。他早上又出去得早,以至于在一个屋檐下的父母,见他面的机会都不是很多。
陌家娘去厨房做饭,陌家爹就陪着他坐在堂屋闲聊。话题聊到大哥陌天身上,陌家爹叹气连天地说:“陌然啊,要不,你劝劝你嫂子,让她安生些。”
陌然狐疑地问:“她又怎么了?”
陌家爹欲言又止。厨房里的陌家娘接过话去说:“不安死份呗,天天闹着要跟你大哥离婚。鸡飞狗跳的闹。我们老陌家前世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让她来折磨我们一家。”
陌然便起身说:“我去看看。”
陌家娘追在他身后喊:“你去去就回啊,饭就要好了。”
陌然答应了一声,几步就到了桃林。穿过一片落光了叶的桃树林,看到齐小燕在桃林里的家,显得毫无生气一样的悲凉,不禁心里难受起来。
齐小燕看到他来,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来啦!”
陌然笑笑,随口问了一句:“我大哥呢?”
齐小燕面无表情地说:“不知道。”
陌然哦了一声,也不等齐小燕邀请他进屋,径直往屋里走。一进屋,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前段日子齐小燕在看守所关着,这座屋子就像被废弃了的一样,现在齐小燕回来了,屋里收拾得显然与以前大不相同。虽然没有居家人的烟火气,但毕竟还是干净敞亮了许多。
他在堂屋里坐下,看着齐小燕问:“你要离婚?”
齐小燕哼了一声说:“我是为你们家好。”
“你离婚还为我们家好?这话怎么听着难听呢?”
“难听你可以不听。”
“能不能不闹了?”陌然说:“都不是小孩子了,该成熟了。”
齐小燕脸上的神放缓了下来,她静静地看着他,问:“陌然,你算算,从我出来到现在,你来看过我几回?”
陌然被她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
他心里清楚,齐小燕回家后,他一次也没来过。他不来,不是不想来看齐小燕,而是他知道,他每次来,大哥都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他本来与齐小燕就没任何关系,何况她现在是自己的大嫂,他再不是人,也不至于兔子吃了窝边草。
“一次都没来看过我!”齐小燕似笑非笑地说:“你说,连你都看不起我了,我呆在你们家,还有什么意思?”
陌然忙辩解道:“谁看不起你呀?我可没有。再说,你这次出事,不能算是主观上有问题,而是因为你不懂法的缘故。”
“我不懂法吗?”齐小燕白他一眼道:“我去深圳卖古董,是为了谁呢?”
陌然顿时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哪里不清楚,齐小燕一个人跑去深圳卖捡来的古董,目的就是想换一笔钱给他陌然。
齐小燕说过,男人的本事再大,手里没钱,照样成不了英雄好汉。
齐小燕的理论看起来有些乱,其实只要细想,生活何尝不是如此?一个人有不有本事,成不成功,关键看他手里掌握了多少财富。没有钱的男人,猪狗不如。
陌然初任乌有村村长,从齐烈手里接过来的村财务,几乎就是一穷二白的状态。他想为父老乡亲办事,总不能空着一双手创造出奇迹。齐小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一事无成,不想他被别人在背后诟病指指点点,她想帮他,助他一臂之力,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帮呢?
于是齐小燕狠了狠心,抱着从桃林里捡到的陶罐,一个人去了深圳。
她的目的再简单不过,只要陌然有了钱,他就能带领乌有村的老百姓改变过去的一切。她对他的本事深信不疑,她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与别人就是不同。乌有村里,只有他能改变一切。
然而她最终还是失败了,不但没帮到他,反而让他为自己身陷囹圄的状况操心费力。当她在看守所里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那时候她觉得全世界就她一个人幸福无比。
从看守所回来后,她天天在等待他上门来安慰。她甚至想过,只要他来了,她会将心里所有的话都对他倾诉,诉说完了以后,她会告诉他,从此以后,她会做一个安分的小女人,为他大哥生儿育女。
可是她失望了,陌然不但没去,连影子都不见。
她在自家的窗户里,能清楚地看到陌然的房门。每天夜里,她就守在窗户边,看着这个男人匆匆回来,一身疲惫进屋去,看着他的灯光亮起,看着他的灯光熄灭。再幽幽叹口气,躺在床上睁眼到天明。
她心里的怨恨越来越重,几乎就要积压成一块巨大无比的铅块。她暗暗发誓,她要离开这个家,因为,她觉得再无留恋了。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陌然叹口气说:“大家的未来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