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湖集团股东会每年开一次,如果不是分钱,可能连一次的会都不会开。
秦老狐主政瑶湖集团时,定了一个规矩。集团股东愿意在集团内任职的,集团一律给予总裁一类的职务。不愿任职的,每年年底,不管身在何方,不管多忙,必须参加一年一度的总结大会。
所谓总结,其实就是分红。秦老狐草根出身,什么东西都比不得钱来得实际。集团初创时,赚钱不多。秦老狐便会在股东大会上分红现金。不管是一百万还是一千万,一律在大会上发现金。弄得股东们既兴奋,又哭笑不得。
一百万还好说,要是几百万上千万,岂是一两个人能搬得动的?因此,每到年底股东总结大会,就是瑶湖集团欢天喜地的日子。
后来,钱赚得越来越多,发现金已经不实际了,秦老狐便改为发支票。他会将支票放大,做成一块巨大的牌子,就在会议室里,每人发一块大牌子。
瑶湖集团的股东没人愿意在集团任职,在他们看来,操心费力的事都交给秦老狐去做。秦老狐做人厚道,宁肯自己吃亏,也绝不会让跟着自己的兄弟不享福。因此他们乐得清闲,连开会都不想来。反正有秦老狐顶着,他们尽管放心大胆等着每年收钱。
这次秦园突然宣布,要见集团总部迁往内地去,这就好比在一个平静的水面扔下了一块巨石,掀起了轩然大波。
曾老其实并不是集团股东,但股东们都清楚,集团发展的每一步,都离不开曾老。
秦园的决定,首先就得到了来自曾老的强烈反对。
曾老与秦园有过交涉,实在不行,可以将集团一分为二。一部分随秦园去内地打拼,留下一部分在东莞。按曾老的说法,这是在给秦园留后路,万一在外失败了,回来还有个窝可以重整旗鼓。
但秦园坚决拒绝了曾老的提议,他们甚至弄得差点要反目成仇了。
没人想得通秦园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放着好好的东莞不要,非要跑到穷乡僻壤的雁南县去,要知道,一个县的容量,怎么能让瑶湖集团有个长足的发展?
陌然沉静地逐一与股东们目光交流一遍,昂声道:“各位老板,请给我一点时间,我说几句话。”
陌然对集团股东结构早就了然于胸,这批人大多跟着秦老狐早期创业过来,对集团的感情非言语能够表达。让他们一下退股走人,是很残忍的事。当然,退股不是秦园的想法,而是曾老提出来的。曾老的目的,就是想以退股来要挟秦园放弃搬迁集团总部。
曾老是德高望重的人,身份一直很神秘。瑶湖集团究竟有多少是属于他的,没人说得清。
陌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打感情牌是目前最佳手段。
他从集团艰难创业说到现在的如日中天,话语中时不时蹦出感谢股东这么多年来的诚心追随。让人很明显地感觉到,陌然的本意,不让股东退股。
秦园年前去雁南县,与陌然谈起过集团搬迁的事。当时陌然就不太赞同。实话说,秦园此举显得确实有些疯狂。起码在陌然看来,目前的雁南县还缺少瑶湖集团生长的土壤。
陌然说完瑶湖集团的过往历史,觉得感情牌已经打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开始谈到内地发展的趋势。他旁征博引,从政策到法律,从内地人的观念,谈到社会变革的影响,适时推出来雁南县,总结一句话就是,投资内地,是最明智的选择。
股东们安静地听他讲完后,半天没人出声。
还是曾老带头鼓掌,赞赏道:“小伙子,有见解。”
曾老赞赏完毕,推脱说自己身体不好,要提前走。股东们便都站起身来,一齐恭送曾老离场。
留下来的股东们意见分为两大派,一派愿意继续追随瑶湖集团。另一派坚决要退股。只要瑶湖集团一离开东莞,他们必须退股。
双方互不妥协,陌然示意秦园结束会议。
散会后,陌然给何书记打了个电话,汇报了瑶湖集团目前的状况。
何书记在电话里问他:“陌然,你对这个事情怎么看?”
陌然沉吟一会说:“如果瑶湖集团股东退股,就好比将一座大厦的柱子推到了,对谁都不利。但如果不退股,瑶湖集团搬迁到我们雁南县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你告诉我,瑶湖集团总部搬不搬来雁南县,影响有多大?”
“我看,没什么大影响。首先,瑶湖集团目前的业务版块,在我们县里根本施展不开手脚,唯一的实业单位已经落户在我们县里了,其他的业务,我们可以先不去管。毕竟我们现在的脚,还穿不了它这双靴。”
何书记嗯了一声,叮嘱他说:“你去给秦总做做思想工作,不要操之过急。当然,陌然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秦总为什么非要把集团总部迁来雁南县,不用我说,你该明白。”
陌然哦了一声,心情开始变得沉重。
他陌然何尝不明白秦园的良苦用心,她这是破釜沉舟啊。
可是他陌然,已经让她失望了。
女人,为了爱情可以疯狂。而男人,必须理智。
男人不能让女人的疯狂左右,更不能让爱情的熊熊大火将自己烧得体无完肤。他觉得有必要与秦园摊牌了。
白天的股东会让秦园感到从未有过的喜悦,股东们的意见形成了两派,这正是她需要的。她在接手瑶湖集团后,就萌生了要改组股东会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
她的想法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