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岫睁开泪眼,定睛一看,原来适才那一刀刺在了云初定中毒的腿上,正是这突如其来的痛楚使他转醒。
黑色的血液从刀刺伤的口子汹涌流出,云初定麻木之感稍缓,闷声道:“我还没死呢!你死什么?你这样死,我死不瞑目!”
绿岫颓然坐地,面对着他,她毅然决然的心顿时不知所措。她赶忙上前为他止血,一手一手都是秽物,她却毫不在意。
收拾了他的伤口,绿岫跪下来,双手交叉胸前,匍匐在地祈祷。这么多年来,她向萨满真神祈祷,大多是出于对“工作”的负责;唯有此时,是诚心诚意地希望真神显神迹、救云初定一命。
云初定看着她,歉然道:“都是我不好,竟要最尊贵的萨满圣女来照顾我。”
绿岫礼毕,直起身来,说道:“什么尊贵不尊贵,圣女不圣女!我,我是绿岫,我在乎你,我愿和你共死,但更想与你同生。……我能照顾你,我很开心,可是,可是我怕我只能照顾你一时,却没有福分照顾你一世!”
云初定无话可说,他想要的终于有了,一时与一世,又有何区别?他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唤了声:“岫岫……”
她像孩子似地扑在他怀里哭起来,而他也不再说话,静静地拥着她。
放掉一些黑血令云初定精神稍复,可是毕竟体内毒质依然在,依然腐蚀着他的**。过了一会,寒意袭来。那是毒物的又一次攻击,他不敢惊动怀中的人。硬忍着不动,却扛不住神志再次模糊。双齿格格地打起战来。再后来。身子便像坠入冰窑一般。
绿岫感觉有异,紧紧地搂住了他,想用自己的体温来为他驱寒。可他的身子越来越冷,越来越冷,过不多时,连她也快要抵受不住。
环顾四周,地上有不少干柴。绿岫一喜,便要起身,哪知云初定却伸手抓住了她。喃喃地道:“你……你不要寻死……”
绿岫含泪道:“我不寻死。你都还没有死,我怎么能死?我去点火,有了火,你就不冷了……”
云初定目光呆滞,也不知是听懂了没有,但终是缓缓地放开了她。
绿岫手忙脚乱地拾柴点火,却怎么也点不起火,她抹了把泪,定了定心。稳了稳不停发抖的手,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
火焰,愈烧愈旺,绿岫拥着云初定在火边。火馅照得他们的脸色明暗不定,她的心却从未如此坚定。真希望这一刻停住,等他清醒。或者死去,可能就不能如此与他相依为命了……
不知过了多久。绿岫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动,她跳起身来。横刀挡在云初定身前。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离开他半步。
没想到当先一人冲进来便向她跪了下来:“碧血旗乌都奈叩见圣女!”绿岫一听“碧血旗”三字,顿时松了口气,身子一晃,忙攀住洞边岩石。
乌都奈之后,正是展眉与雷诺,展眉眼疾手快,扶住了绿岫:“绿岫姐姐!”
绿岫虚弱地指指云初定:“快…>
乌都奈抢上一步,见云初定双目紧闭、牙关紧锁,眉间掠过隐隐的黑气,他吃了一大惊,问道:“旗主怎么了?”
雷诺跟着进洞,麻利地查看起云初定的伤势,皱眉不语,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丸药,在口中嚼烂了,敷在云初定伤口上。
绿岫急问:“你能救他?”
雷诺道:“毒未入内脏,还算好。”他又拿出了一件事物,竟是翠翎!
绿岫一见此物,恨得极了,大声道:“穆初雨好狠的心,你竟与她一伙!”
展眉拉住了她,解释道:“这是穆姐姐给的,刚刚她才告诉我,这翠翎与她平时所用不同,内藏解毒灵药!我原不知是怎么回事,原来,她,她伤了云大哥……”
穆初雨当初把她当成未来的弟妹,送了一支翠翎给她做见面礼。既是见面礼,这不但是她借以成名的凶器,也是用以号令七虹门弟子的信物。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告诉展眉,她还藏了另外的东西在里面。
也许,她是估计终有一天,七虹门会与展家破脸以对,她喜欢展眉,怕她受到牵连枉自送命,固而先预留了解药在内?
谁能知道,这解药最终救的人,竟是云初定?!
展眉相信穆初雨,绿岫却是不信的,可是她也没有力气同展眉分辩了。雷诺向展眉使个眼色,让她先带绿岫出去,绿岫却死都不肯。展眉无法,只得用了武力,硬是将她拽了出去。
绿岫拧不过展眉,可也不愿示弱,甩开了展眉的手,扶着洞壁,走到洞外。
外面已是夕阳在天的光景,她站在风里,身子挺立着,明明虚弱得很,却宛若女神般神圣。
忽然,四下里响起一片欢呼:“圣女!圣女!圣女!”
阳光斜斜地照在绿岫脸上,她一时间糊涂了,为什么会有这么的教众在这里?这场逃亡之旅,不只是她与云初定的吗?
乌都奈从身后出现,他双手虚按,止住了众人的顶礼膜拜:“圣女耗费心神过多,大家先不要打扰。”
碧血旗云初定以下,便是乌都奈,他既发话,众人自是听从,各人自行依前安营扎寨去了。绿岫迷茫地看着乌都奈,乌都奈问:“圣女是要先休息一下,还是现在就听在下说明事情原委?”
绿岫道:“你但说无妨。”
原来,自云初定追绿岫而去,展眉与雷诺又随之寻踪,乌都奈便按云初定的安排,扣住了巴图。巴图是扣下了,乌都奈却没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