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楚姒忽然紧张的握紧拳头,她怎么有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紧张感。
瞧见她紧张,云夫人笑起来,握着她放在外头的手,讶异了一下:“你这手怎生这般凉?”
“自小便是如此。”楚姒道,其实不是,自她重生后,她的手便没热过。
“哎,这是气虚体寒,回头我再让人送些人参来,你寻常也多动动,多晒晒太阳,驱驱寒气。”云夫人心疼道,她这话才说完,外头便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笑声:“哪还能让你破费了,回头我就让清愚送来。保管姒儿吃得白白胖胖。”
话音才落,外头便走进一个妇人来,绿芽满面慌张,她想要通禀,还没转身侯夫人就自己跑进来了。
“小姐,侯夫人她”绿芽想解释,还没说完侯夫人便笑道:“不怪这丫头,是我性子急,步子迈得又大,三两步就走进来了,她都没跟上。”
楚姒看着面前这侯夫人,眉目清明,面上只施薄妆便可见五官好看,一双眸子大而明亮,眯起来的时候如同一只狐狸,这点倒是跟林清愚十分像。面上的笑容平和温暖,一身低调的深色绸裙,淡淡站在那儿,便可见其身上的富贵与英气。
“侯夫人”楚姒撑着坐起身来,侯夫人也将楚姒上下打量过一番了:“快躺下。别又冻着了。”侯夫人忙道,看着屋内陈设,简单大方,没有丝毫浮华的摆设,唯有窗前放着个大肚瓷瓶,里面插着三两支开得正好的梅花。屋内也未曾点熏香,一进来便可闻见梅花淡淡的清香了。难怪清愚这般喜欢,的确跟寻常大家闺秀不一样。
楚姒让人扶着靠着床沿坐着,低垂着眉眼想着该说什么,侯夫人却以为她是羞涩了,笑着坐到床沿,拉着她的手:“听说你病了,我家那小子都急坏了,死活让我赶来。”
楚姒眸光微动,他应该知道自己是装的才对啊。
楚姒眨眨眼睛,抬眼看着侯夫人,却见她满眼笑意的盯着自己,不禁有些瘆得慌。
云夫人看出楚姒的拘谨,忙道:“侯夫人,您这般焦急过来相看儿媳妇。您家世子当真知道?”
侯夫人面色一滞,忙笑道:“知道知道,当然知道。”
楚姒哑然,云夫人笑得花枝乱颤,几人又拉着楚姒说了会话,侯夫人将楚姒的生辰八字都问清楚了,丝毫不提她的生母和外祖家,又让人将她准备的一箱子礼物搬进了屋:“这里头都是些小玩意儿,你拿着玩就是,回头我再给你送些来。”
等侯夫人走了,楚姒才知道她说的那些拿来玩的小玩意儿竟然全是稀罕的物件,有血玉如意,上等猫眼晶石,整套的翡翠头面、宝石头面更是不必说了,就连那一小匣子的珍珠,也各个都比寻常小姐珍珠簪子上最大的那颗要好,饶是见过不少宝物的春枝都惊愕的合不拢嘴:“这沉甸甸的一箱子宝石珠串,都是送给小姐的?”
楚姒也有些怔,侯夫人这礼也备得太足了些吧,这些可当得老夫人这么多年攒的嫁妆银子了。
“外面的人是不是都知道了?”楚姒道。
绿芽颔首:“侯夫人让人抬进来的时候。府里的人都看见了。”
楚姒有些头疼,这下老夫人和秦雪只怕要眼红的寻来了。
“罢了,春枝绿芽,你们先清点一下,然后收起来。”楚姒道。
春枝有些担心的看着楚姒:“小姐,如今府里正需要银钱打点,大夫人会不会”
楚姒无奈轻笑:“兵来将挡吧,你们先把东西收起来。”
“是。”
春枝和绿芽二人退下,楚姒才从床上起来了,想起方才神色温暖的侯夫人,忽然,对一年以后的日子有了些期待。
大雪又连着下了两日才停,不过云颂伊也被放出来了,一出来便来接楚姒,说是要去如意坊好好置办一身衣裳首饰去去晦气,再去京华楼大吃特吃一顿庆祝庆祝,楚姒也正好想出去走走,便应了。
这两日楚其泰的判决也快下来了,楚府一家子都是焦头烂额,根本没空管楚姒去哪里,所以她很轻巧的就出了府。
“姒儿姐姐。”云颂伊今天裹着一件梨花白的滚毛边披风,里头穿了套鹅黄色的长裙,腰间缀着块黄玉佩,梳了个垂挂髻,从两边前额各挑出一缕头发来往后用步摇挽住,青丝垂在耳边,头上并着浅色绢花和珍珠簪子,看起来活泼可爱,十分有少女的灵气。
楚姒上前笑道:“怎的想着出去庆祝?”
“家里实在是太闷了,我那几个哥哥姐姐成天到晚谈论诗词,要不就是琴棋,可没意思了。”云颂伊撅着小嘴嘟囔道。
楚姒轻笑着与她上了马车才道:“大皇子那日没将你怎么样吧。”
“哈哈,你不知道他脸都气绿了。”云颂伊笑开:“对了,今儿出来还有一件事。”云颂伊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封信来:“我知道不该给你看这个,但是他说一定要你回信才肯死心,所以”云颂伊微微咬唇,歉意的看着楚姒。
楚姒看着那信封上的字迹,眉梢微挑:“你跟你这表哥关系如何?”
“一般吧,他寻常不怎么与我们姐妹亲近,一心读书。”云颂伊道。
楚姒嘴角微扬:“那就简单了。”楚姒接过信封,也没看,直接对半撕了:“你拿去给他,就告诉他,我已然蒙皇上赐婚,而且深感皇恩浩荡,不敢存别的心思。”云家这严霁甫倒真是死书读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