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我在。”
小王爷的声音很有磁性,中音准,低音沉,不浮躁不喧吵。平日里交谈,像是冬日里沐浴着暖阳,近距离倾听,又似夏日里轻风细雨般的甘霖。
吴尽夏被唐琮双手微锢,方才的一瞬慌乱被安抚,转瞬心头又砰砰蠢动。这小王爷,怎么不称“本王”了。
唐琮见眼前人完好无损,便轻轻拍了一下她后背,松开双手向旁侧挪了一步,站在逆光中表情看得不大甚清楚。吴尽夏整理了一下衣衫,忙躬身请安,却被对面人用手一扶,挡了回去。
“在你院里就不必与本王行礼了。”唐琮抬手摆了摆,不甚在意。
吴尽夏直起身子,向唐琮问道,“小的谢王爷方才搭救之恩,王爷何时来的,怎么未唤人前来传小的?”说完眼睛看向门外,妆工们似乎未发现刚才的动静,仍旧各自忙着。
吴尽夏心想,妆工们似乎被自己惯坏了,家主的地位要不稳了。
“怎么谢?”唐琮低眸坏笑,并没有回答问询。
又,又问怎么谢。这小王爷怎么这么爱刨根问底啊!“小的并无别的才能,您看白匚楼有何看上眼的,尽管拿吧!”吴尽夏深觉肉疼,白花花的银子又没了。
“那,你这个楼,连同你,本王一齐收了。”小王爷玩弄人的心思一起,又开始捉弄她。
“王爷,您别吓唬小的了。”吴尽夏扶额擦汗,这可不是掉肉的问题啊,这是要倾家荡产啊。
“王爷您权高位重,俸禄又不缺,您拿我这破楼有甚用。小的清贫,唯有这档子活计可维持生计,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她说的诚恳,好似小王爷真要拿走她全部身家一般。
唐琮见吴尽夏开不起玩笑,也未再继续。“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再说,要你干嘛,本王又不好男风。”还是一句玩笑话,但说着又像是自我解释。
唐琮觉得,近日可能是中了邪。
一个不起眼的少年,自打出现后便频频惹他注意。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动作,在自己眼中被放大,那些丝毫不起意的瞬间在回想时却变得清晰重要。
他有些疑惑,对这个少年的感觉怎么那般奇特。于是,想不明白就来找他,探究着看着,想找出一丝理由回答自己。可却在触碰少年手上湿热之间惊觉,莫不是...喜欢?
不可能。唐琮自我否定,堂堂八尺男儿混迹军营十多年,如好男风岂不早就心思旖旎,营中好男儿上千万,哪个不比这少年风姿卓越玉树临风。真是,想到哪儿去了。
吴尽夏听小王爷又开起了玩笑,配合着傻笑了几声。瞅着手头的活计还未完事,便请他回前厅歇着,重新擦净石杵继续磨着。唐琮未动身,在房内找个木椅坐下,示意吴尽夏随意忙着,自己在一旁围观。
吴尽夏手里的速度快了起来,这批皂丸子是要跟着太后殿下的寿礼一齐送往内廷的。她用力研磨药粉,手上用的劲儿却是越来越小。唐琮越看越觉得磨蹭,起身轻推吴尽夏,从她手中抢过石杵,埋头磨了起来。
吴尽夏哪敢让小王爷动手,忙上前抢石杵。唐琮未给,“你这小身板怎么这么弱,一点力气都没有。换本王来,你去弄别的。”说完,撸了一把袖子,继续用力磨。
吴尽夏望向小王爷青筋凸起的臂膀,感叹线条真是美。唐琮扭头看见少年仍旧盯着自己发懵,半嫌弃半吩咐说道,“快去快去,本王坐在这不是让你看的。”
花痴了。吴尽夏坐在火炉前盯着跳跃的火光脸红,铁锅里的热水发出滋滋的声响,与石杵研磨越发细滑的声音交汇,奏出一首好听的和旋。吴尽夏想起昨晚看的画本子,里面的翩翩少年郎也是有着精壮的ròu_tǐ,一时竟联想非非与小王爷匹配起来。
吴尽夏:原来画本子也不净是骗人的。
妆工张婶缝完一批香囊之后,用竹篮子装着想让吴尽夏瞧瞧样子。她刚要进屋,却看见小王爷正站在药案前认认真真的磨粉,惊得赶紧转身走开。
王婶在原地等着,看着张婶慌里慌张的回来,还以为被批不满意,忙上前问怎么回事。张婶一改往日圆滑稳重做派,伏在王婶耳旁说起碎话。
“那个...小王爷在房里研磨呢,我瞅着竟是乐意的。难道传闻是真的?”
王婶知道传闻为哪个,对张婶摇头,“瞎说!那小王爷估计是对新方子感兴趣,跟着楼主一起研究妆术,别乱讲话,小心被王爷听到会被...”王婶一伸手,在脖前做了个刀抹动作,四处探探后忙拉着张婶的手往别处去了。
红糖入锅,一丝甜蜜蜜的味道充盈着整个房间。
药粉已经被研磨得细细的,吴尽夏谢过唐琮后,搬着药粉与红糖水混合,芳香味道愈浓。
她心喜,这回可算是成功了,也未等药膏放凉,急急用手搓成小球。唐琮站在一边看着,觉得甚是奇妙。往日府里用的澡豆子没有这种奇香,于是捏了一把放在手心学着旁边人的动作揉着,一会儿的功夫,几十颗丸子便做好了,排成三列整整齐齐甚是喜人。
唐琮举起双手,微闭眼睛闻闻残存在手心里的香气,脸上露出一副知足的表情。
微转身子看向吴尽夏,那人也在学着他的动作用鼻子细细嗅着,鼻尖耸动的样子像极了母后养的那只波斯猫。唐琮一只手按在吴尽夏的脑袋上,像抚摸毛宠一样蹭着,完全不在意她轻微皱起的柳叶眉。
原来母后平时竟这般享受,难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