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梁绣得意地笑了笑,“还是元直先生的名号管用啊。”看着围上来的丁壮,梁绣盘算着,自己麾下虽不足三百多人,但这一路招兵,等到了到鄂州,怎么也够五百了。按照赵行德的榜文,假如保义军的义兵不拆散,实有兵马五百以上的,首领就实授给指挥之职。十几天来,这张榜文在荆襄各州县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因为辽军大举南下,像梁绣这样盗匪或地方豪强本来就惶惶不安,感到难以抗衡。赵行德这张榜文出来,辽军又为渊驱鱼,各州县前往鄂州投奔他的义兵自是为数众多。
马援挤到前面看,那榜文上有大字写着“十七禁律宽限约条”,他心中奇怪,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才压着心中惊喜,回到太学生中间,低声笑道:“这下子,不去投奔赵先生都不成了!”
刘文谷奇道:“这是什么意思?”马援笑道:“赵先生招揽江湖豪杰,在鄂州重建保义军。我们本就是保义军的人,岂能袖手旁观啊。”刘文谷等人又惊又喜,贾元振迟疑道:“不要弄错了,可是真的。”马援摇头道:“我看不会假。”他有过目不忘之才,当即把保义军约定的宽限规矩细细重述了一遍,又笑道,“这元直的文章,别家做不出来。”刘文谷等人商议了一阵,也觉得榜文有七八分是真,当即决定去鄂州重投保义军。
另一群人中,李若虚也说了一遍榜文的内容。赵环还没什么,皇城司等人却颇为触动。皇城司锦檐府也有监视禁军之责,对于军中尔虞我诈的事情见得多了。朝廷的禁律虽然严厉,但实际执行下来,反而不如赵行德这貌似宽限的约条,更难的是收了群雄之心。
周和与王冲翼等人相互看了看,周和叹道:“这位赵先生真是个奇人。”他见李若虚脸上有不解之色,便解释道,“这些约条看似宽松,实则在打仗的时候,诸军若能真正一一做到,已经很不错了。”
李若虚虽然是赵行德姻亲,但还是疑惑道:“譬如十倍敌军来攻,孤城守军可以自行撤出。伤亡三成以上,可以自行撤出战场修整之类的。虽然是防大将有意消耗旁系的部属,但这样的约条是否失之过宽了?若照此行事,各部争相撤退,不服统属,大军恐怕无法打仗了吧?”
“三成?”王冲翼嗤笑道,“若是能撑到伤亡三成才撤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精兵了。”他朝着远方那些正在埋锅造饭的义兵努了努嘴,轻蔑地道,“这个样子的杂兵,只用骑兵横冲,等不到死七八个人,便士气崩溃,无法打仗了。若死伤三成人马还能在敌前从容后撤,岂不是天下有数的强兵。河东河北行营也不过如此吧?”
周和也点点头,叹道:“就算没有十倍兵马来攻,官军望风披靡的也多得很,法不责众罢了。要不然,北虏数万兵马怎么可能席卷江淮。”
李若虚尚有疑色,赵环已点了点头,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去鄂州吧。”她将头转向一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