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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军退兵后,河南三镇兵马东向行军百五十里,定陶至济州路程过半。*.*辽军拦子马一直在前方拦住宋军的斥候,但始终未与辽军主力相遇。将士情绪渐渐分成两个极端,有人觉得辽军气沮不敢决战,应当加快行军,有人则以为辽人在诱敌深入伏击,应该停下来原地防守。陆明宇与罗闲十、石景魁商议后,力排众议,仍然坚持以每天不足二十里的速度行军,步军大队将火炮、辎重都带着,前进途中,每逢丘陵险阻,必然派出前队先行占领。
天上笼罩着愁云惨雾,整个天空仿佛一个倒扣的大铁锅,笼罩着凋敝的平原。四万兵马仿佛一条大蛇向着济州爬行。宋军斥候策马冲上了道路两边的高坡,没有发现辽军的斥候,两营火铳手推着三寸炮上了山丘,然后大队人马缓缓通过山丘之间的道路。
前方五里的山上,辽军将领正用千里镜仔细观察着宋军。
“真是懦夫!”耶律夷列放下千里镜,不屑道,“我只要一个千人队就能踏烂了他们。”完颜宗弼和萧塔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特别的意味。主帅萧斡里剌却赞许地点了点头。太子殿下初临战场,无论他是缺乏经验也好,还是虚张声势,都比懦弱畏战要好。萧斡里剌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舅父的角度,觉得像夷列这样的才是契丹好男儿。耶律夷列却微微皱了皱眉。
“我们怎么诱敌示弱,宋军都不肯加快前进。”萧斡里剌皱眉道,“现在只有硬吃了。”他转头看着完颜宗弼:“女真万人队攻打宋军前阵,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是制胜的关键。”“末将遵命。”完颜宗弼低头秉道,隐去眼中一抹凶光。萧斡里剌分明将女真营视作签军一般对待。
辽军原计划将宋军诱入低洼地带,如果宋军不防备的话,骑兵会在宋军通过之时迅速攻占道路两侧的山丘,架起铁桶炮居高临下轰击。待宋军阵势一乱,再以骑兵四面横冲,彻底将这支宋军精锐葬送在京东路。宋军步步为营的话,辽军则干脆放开两厢,诱使宋军主力在中路决战。同时,以精锐铁骑切入行军大队人马与山丘守军之间,然后以优势骑兵夺取两侧山丘高地,架起铁桶炮轰击山下的宋军。
“辽军——”宋军前队中,数个声音大喊了起来!
霎时间,骑兵斥候和辽军前锋间的战斗已经开始。和前段时间一触即退不同,辽军前锋十分来时凶猛,数百骑战马嘶鸣着奔腾而来,如一团狂风裹住了宋军的斥候骑兵。踏白营斥候猝不及防,来不及退走,纷纷抽出马刀长枪,和辽骑战在一起。黑沉沉的天幕下,双方骑兵你来我往,每一瞬间都有人浴血黄沙。骑兵间的战斗激烈而短促,三十余骑宋军斥候未能逃脱,近乎全军覆没,辽军将首级斩下,高高地挑在骑矛上,来回奔驰,大声吆喝作势。
“他娘的!”马援从千里镜看到战场的情景,破口大骂道。他的营队带了四门三寸炮,守卫道路南方的一座小山丘,掩护大队人马的侧翼。在南北山丘之间的平原上,步军列成了棋盘格子一般的数十个方阵,火炮营在步军方阵的中间,部分宋军骑兵超越了步军主力,在步阵外面形成了一层骑兵保护,大队骑兵则集结在后阵,杨再兴坐在马上,举起千里镜,面色严峻。远方一条黑线,各色旗帜跳动,大队辽军骑兵如黑云一般压了上来。
辽军大反常态,没有任何骚扰,铁蹄奔腾,直冲宋军前阵。辽军骑兵与宋军火铳阵交锋过无数次,对彼此战术已十分熟悉。宋军结棋盘阵,辽军骑兵并没有深入阵内,而是如大海潮水般一遍一遍冲击着第一线的营方阵。契丹骑兵弯弓搭箭,以数百人为一大队,奔到宋军前阵,便朝天放箭射出,放箭后,骑兵双腿猛夹马腹,一边抽箭,一边奔回,几乎片刻也没停滞,后阵契丹骑兵已经冲上来,再度开弓放箭。空中箭矢竟没有断过,片刻之间,宋军前阵已经插满灰黑色的箭羽。
上万骑兵放箭全数集中在前阵的十几个火铳营方阵,长箭带着劲风嗖嗖破空而来,箭羽在天空划过无数条弧线,如雨点般落下,辽军好用长箭,箭身沉重,即使不是破甲箭,也足以穿透火铳手的薄甲。无数火铳手中箭倒地,棉袄浸透了鲜血,仿佛木头一样倒在地上。战斗的激烈程度超过以往,许多火铳手耿刚刚装好弹药,还没架好火铳,闷哼一声便倒在地上。
军官大声喊道:“架铳——点火——”后面的火铳手大步上前,补上阵前空隙,迎面箭矢破空而来,后队骑兵冲上来,辽军开弓放箭的速度极快,箭矢嗖嗖破空而来,火铳手还没来得及装填弹药,已经有不少中箭。这时,一排火铳放响了——
“砰——”“砰砰——”“砰砰砰——”
铳子嗖嗖飞掠而去,辽军骑兵躲避不及,许多人马中弹倒毙,然而,后面的骑兵又悍不畏死地涌上来放箭,仓促间,前阵火铳手竟有些手忙脚乱,当雨点般的箭羽将头盔帽檐砸得乒乓直响,无数人惨叫着倒下时,许多军卒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完全依靠着军官口令与平常训练的条件反射。在完成“举铳——装弹药——开火——”这些口令前,前排火铳手几乎倒下了三分之一,同时,在火铳的攒射下,也有不少骑兵倒毙在阵前。辽军的攻势极猛,后面的骑兵竟然拨马跳开成堆的尸体,继续冲击宋军前阵。陆明宇立刻下令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