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此言差矣。”
在张咏前面,曹彬走了出去,双手上拱,对大殿之上的宋真宗说道:“陛下,老臣昨天恰好看过那本《宋时》,老臣认为张大人说的有些不妥。”
“曹国公请讲。”
“回陛下,”曹彬端正仪表,沉声说道,“三年前,陛下下征讨诏,封老臣为北征军元帅,收复燕云十六州,,先后在清河战役、应州城战、朔州和寰州城战中歼灭了辽军七万之众,同时还收复了应州,迫使辽国不得不用耶律奥古公主作为人质,请问诸位同僚,是也不是?”
众臣纷纷点头,三年前北征燕云十六州那场战役可是真正的大胜。
曹彬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众人皆以为当时我大宋为大胜,却并不知为此次北征我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有三万多将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说到这里,曹彬有些愧疚,至今为止北征已经过去三年了,但当时战场上的激烈气氛仍然回荡于心,喊杀声犹如昨日在耳边回响,尤其是攻打应州城时,一个个宋军将士从攻城云梯上掉下,又有无数人在后面顶上,再被射下来又有人跟上,整个应州城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宋军和辽军交战,血流成河,杀得天昏地暗,可是,由于当时的战场极大,条件所限,不少阵亡军士的尸首至今还找寻,只能在雁门关外建成一个个无名的坟冢,放眼放去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整个朝堂之上也一片沉寂,战场阵亡名册他们也都是见到过了,光是厚厚的书卷就写了二十几卷之多,只不过现在歌舞升平了,世人只记得三年前的那场大胜,早就把这些为国捐躯的英魂遗忘到一旁了。
“所以,老臣认为,没有人比老臣对北征这件事情更有发言权,老臣曾仔细看过《时报》上的内容,不得不说,上面书写的那些内容无一不实,并没有张大人口中所谓的妖言惑众。”
“还有,老臣觉得,说出我大宋阵亡将士的数字并非是对他们的不恭,而是为了让他们永远让后世记住,永远让我大宋万千子民记住,永远让我们记住这些为我大宋捐躯的将士们,永远不要忘战懈战。”
说完,曹彬就退回了朝列。
宋真宗赵恒扫视着众臣,问道:“各位爱卿,关于这本《宋时》,你们还有人想说没有?”
见底下群臣议论纷纷,但没有人肯上前,宋真宗目光扫向朝臣,说道:“蔡绍,你是开封府尹,你来说说,外面那些百姓现在都是怎么议论的?”
蔡绍走出来,瞥了一眼张咏,如实说道,“回陛下,以臣所知道的情况,现在外面的百姓并非是骚动,而是都凑在一起议论实事,也在我大宋将士的英勇事迹拍案叫好,只不过因为人数众多,加上少数人情绪有些激昂,乍一看难免会引人误会,其实还好了……还好了。”
看到蔡绍返回了朝列,宋真宗轻笑着说道,“其实,不瞒诸位,朕的手底下倒也也有一本《宋时》。”
赵恒嘴角微微上翘,身为九五之尊,让整个汴京城都轰动的《宋时》,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给他呢,而且有句话他并没有说,其实他本人也是《宋时》的粉丝,那些让人捧腹喷饭的小段,可比每天批阅的那种枯燥的奏折有意思多了。
张咏的言论其实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如果《宋时》真的对社稷有危,又怎么可能会大张旗鼓的满京师里宣传呢,除非那人不想活了。
“朕以为,只要不影响到我大宋的江山社稷,只要没有煽动平民聚众造反,且这种叫什么报纸的东西还能够弘扬我北征军的英雄事迹,其存在价值的利要远远大于它的弊断,更何况朕还听说,《宋时》这种报纸的地点就在京城之中,并非手偷偷摸摸行鼠辈之事,任其存在又有何不可?”
“陛下圣明,陛下以仁治天下,体恤民情,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之中群臣唱诺着。
其实他们这些人中很多也都看到了《宋时》,虽然感觉里面的内容并无不妥,但毕竟非官家所发行,顾忌到圣意,并没有人愿意为之出头,而宋真宋态度既然已经表情,他们自然顺水推舟,表示赞同了。
但没想到宋真宗赵恒这时话锋突然一转,喝了一声,“张咏,你身为累擢枢密直学士,不思所职,反而肆意为他人网罗罪名,你可知罪?”
张咏从朝臣之列走出,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然后伏下身来,行大拜之礼,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他和寇准都是主战派,近来因为辽国耶律奥古大婚的事情,屡次上书阻扰,期望能够采纳知代州兼三交驻泊兵马都部署杨业的意见,挥师北上,夺取燕云十六州,虽然屡次被宋真宗驳回,但却仍固执己见屡屡上书,想来是宋真宗借此次机会正好发难。
旁边的寇准见到这种情况,正准备走出来,忽然感受到宋真宗的灼灼目光,
“朕倒要看看还有没有和你一起的同党。”
寇准刚刚迈出半步,听到这句话,只能缓缓的收回了脚。
“张咏,从即曰起,免去你累擢枢密直学士,贬为cd府少尹,待寿春郡王返回cd府时,随行一起上任。”
“什么,cd府少尹?”
张咏本来伏在地上,感觉自己凶多吉少,但听到殿上宋真宗的一番话不由的身躯一颤,抬起头来,正好和前面寿春郡王赵祯回头看他的目光相对。
要知道枢密直学士虽然是正三品,贬为从四品的cd府少尹,但和手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