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饶是他再怎么精力充沛,也抵不上那些意外给他带来的冲击。
是以,就算是知道能够传到书房的事儿不是小事儿,却也没有了那副应对的精力。
更重要的是,对这个儿子的能力,他是越来越放心了。
柳屹暝连忙应是,转身走到门口,推开门,双眸猛地一眯,仍旧扣在门框上的手紧了紧,唇角却是一勾,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下台阶,朝着来人拱拱手,看似十分热忱道:“原来是言侍卫啊,失敬失敬。只是,不知言侍卫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言畅着一身黑色劲装,腰佩长剑,笔挺的站在门前,在看到柳屹暝表里不一的神情时,眼里快速的划过一抹讥诮。
却见他也回了一礼,面无表情道:“见过柳公子。在下奉我家主子之命,前来给柳国舅送信。还望柳公子为在下通报一声。”
柳屹暝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作祟,怎么都觉得,言畅的语气里端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睥睨优越感,仿佛在嘲笑他之前的不自量力和多此一举。
只是,他好歹也懂得审时度势,尤其是柳朔存对他耳提面命了一番,便也乖乖的掩饰起内心的不甘不愿,并没有直接与其起了正面冲突。
“言侍卫亲自登门,蓬荜生辉,想必父亲也很欢喜的。”他敛起心里多余而复杂的思绪,侧身一让,伸手做出了个“请”的姿势,说不出的礼遇尊重,“父亲已经在书房内等候着,还请言侍卫移驾前往。”
“多谢。”言畅象征性的抱拳,随之越过他,当先一步走了进去。
在与柳屹暝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余光一瞥,捕捉到了那不易察觉的冷芒,心头蓦地升腾起一股嘲讽。
甫一踏入这间书房,言畅就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外的空旷,除了正对着大门的那张桌子和随意摆放在左边角落的书架,便再无其他。
此刻,窗子大开着,夜风吹拂入室,带走了书房内隐约漂浮着的淡淡墨香,拂到脸上肌肤上,似是被阴风笼罩其中,说不出的阴寒瘆人。
言畅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随之拱了拱手,举手投足间尽显良好的礼数与教养,“见过柳国舅。”
柳朔存早已是疲惫不堪,双手撑在桌面上闭目养神,乍一听到他的声音,眸子蓦地睁开,倏地转身,待看到静立眼前的人时,脸上顿时堆起笑意,忙迎上前,笑容可掬道:“原来是言侍卫啊!本官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言畅心头蓦地划过一抹嫌恶,只是冷峻的脸上却带着足够的尊敬,与其各自寒暄了一番,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恭敬的捧到柳朔存面前,“国舅爷,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书信,请您过目。”
柳朔存狐疑的看着那信封,眸光里亮光明灭不定,半晌后,他才缓缓伸出手,接过那封书信,抽出里面的纸张并展开,快速的浏览起来。
不一会儿,他才放下手里的书信,神色复杂的看着言畅,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言畅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倒也不急着让他给出一个答复,“国舅爷不必觉得为难。人选那边,主子都已经安排妥当,国舅爷需要做的,只是利用职责之便为主子扫清明里暗里的障碍而已。此事还有一两日的准备时间,在下相信,凭您的能力,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柳朔存自然也不能再推辞。
但见他捋了捋山羊须,凝眸沉思了下,再看向言畅时,眼底又恢复了以往的精明和决断,“言侍卫严重了。如你所说,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本官自然是不会觉得为难的。只是,本官很好奇,为何……”
“国舅爷!”言畅皱了皱眉,冷不防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眼里划过一丝不赞同,“主子的心思,不是谁都能随意揣测的。或许,国舅爷也可以理解为,主子兴之所至,想要好好体验一下苍朝的朝堂罢了。”
真是这样吗?
柳朔存被噎了一下,神色有些不郁,只是言畅代表的是那个人,倒也很好的掩盖住,没有当场给他脸色看,只讪讪然的敷衍了几句,便将他送到了门口。
临走前,言畅还特意回头看了柳屹暝一眼,嘴角噙着笑意,话却是对柳朔存说的,“国舅爷,我家主子听说,柳公子胆量惊人,实在是十分佩服,只盼他日相见时,能够与柳公子促膝详谈一番。到时,还请柳公子务必赏脸。”
柳朔存脸色一变,暗道不妙,忙堆着笑脸解释起来,“犬子贪玩,行事无忌,素日里本官也颇是头疼,此后一定会严加管教。之前,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言侍卫代为解释一番。”
言畅点了点头,眼里划过一抹赞许,再瞥了下脸色阴霾的柳屹暝,心中也有了决断,随即也不多费唇舌,转身利落的走了出去。
“父亲,”直到那抹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柳屹暝才愤恨不平的走到柳朔存身边,掩饰了许久的阴毒和暗沉终于浮现在那双阴柔的眼瞳里,“您是当朝国舅,何至于对一个侍卫如此礼遇?”
他在一旁看了那么久,胸口一直积压着一股郁郁不平之气,直到此刻都没有完全消除。
不可否认,多年以来养成的傲气,让他觉得稍微的低头都是一种屈辱,随之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柳朔存无奈的叹息了下,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