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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生花!
铠一眼认出了那些花朵的名字,这是他平日在沈梦溪的梦溪笔谈中读到的那些知识里面印象最让他印象深刻的。
倒不是说梦溪笔谈里面没有记载其它危险事物,而是早在今天之前,食生花已经出现过一次,只不过那一次不是花的形状,而是液体。
现在在重新看一次,铠也依然觉得牙齿酸疼不已。
尤其是当它看到食生花甩溅出来的几滴口水落到盾卫的盾牌上的时候,那朝上升腾起来的白气,酸楚又更加剧了一些。
怎么能够不心疼?每一名盾卫的盾牌都是经过长时间,高强度锻造而成的,如果让它们变成与那些被腐蚀的砖石一样,那基本不能够再用了。
“再退。”铠命令道,从身边的卫士手中接过长枪。
盾卫以及其身后的长城卫士听闻命令,没有任何迟疑的再次退后,铠的视野变得更加的宽阔。
手臂一甩,手中的长枪朝前飞出,穿透空气,径直的钉在了食生花那张张开的大嘴的中心处。整个枪头,以及一半的枪杆,都没入其中。
整朵蠕动前进的食生花速度不可避免的出现迟滞,支撑其前进的根须挥舞着,似乎在探寻着什么。而从伤口处,绿色的液体飞溅出来,再次洒落在地面,又将城头的砖石腐蚀出洞来。
长枪掉落,一半的长枪已经消失在食生花的大嘴里面,看样子已经被腐蚀干净了。
“火箭。”铠注视着这一幕,那一朵受伤的食生花明显还未死去,还在朝着他所在的位置前行着,只是速度比其其它没有受伤的食生花来得要慢上许多。
闻言,前列的长城卫士让开位置,露出了内里的一排弓箭手,其手中,那搭在弓箭弓弦之上的箭矢,箭头处是一朵幽幽燃烧着的火焰。
没有再等命令,迎着风,火箭射出,上头的火焰没有因为劲风的关系有丝毫的减弱,反而变得越发的旺盛。
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食生花的花瓣一合,那张骇人的大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坚硬的外壳所保护。
火箭命中,箭头穿刺进去,消失在食生花的身体当中,原来可见的火焰也消失了。
正在长城卫士们感到迷惑的时候,“噗”的一下,从火箭周围,突然窜出火焰,熊熊火焰瞬间在食生花身上燃烧,将其吞噬。在火焰的中心处,食生花的根须,藤蔓挥舞着,重新张开的那张大嘴里面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究竟它是植物,还是动物也没有人知道更加没有人想要去探寻。
唯有那在火焰中不断扭动,挣扎的身影,让人看了依旧发寒。
换成任何一个人,此刻在火焰当中已经死去,只能任由火焰将其焚烧成灰烬,根本不可能还有挣扎的机会。
之前那些被火箭命中,或者沾染上火箭的火焰的蛮荒异族战士正说明了这点。
来自长城弓箭手火箭上的火焰,有如附骨之蛆,在在没有将一个人彻底燃烧成为白骨,根本不会消失。哪怕是真正成为白骨了,也会在人的骨头上煅烧,直到一段时间过后才会消失。
“盾卫,前压,给我挤压他们的活动空间。”铠继续指挥,在食生花被火焰彻底淹没之时,有不少的蛮荒异族战士爬上城头,并得到了立足点。
虽然在城头他们占据的空间不大,但有了这立足之地,底下的蛮荒异族军队便会源源不断地攻上城墙。
防御中出现这么一个缺口,十分的危险,意味着一旦不及时堵上,那么这个口子便会被越撕越大,直到最后扩散成为一个致命的伤口。
铠漫长的生命当中,只知道杀戮,唯有杀戮。因为在他的过去,只需要杀死敌人,不需要再去考虑任何其它的东西。
直到在长城生活的这些年,杀戮依旧是他身体的一种本能。心跳的韵律。在这同时,他也学会了怎么去指挥长城卫士进行杀戮,而非一个人的杀戮。
战争,总是在不断推动人前进。
在花木兰与苏烈身边待久了,听到的,亲眼目睹的,那些都是属于他的经验,并最终掌握。
一个懂得怎么杀戮,以最快时间杀死敌人的人。同样,学习起其它的事情来,一样快速。
“杀!”一声杀,从盾卫们咽喉的最深处,由胸膛中迸发出来,带着身体的共鸣。
手持着盾牌,盾牌是身体延伸出去的那一部分,也是他们的武器。
身为盾卫,守护是他们的使命,但谁说,守护只是他们能够唯一去做的事情?
有时候防守,就是最好的进攻。
一步,两步,盾卫们脚步沉重,每一步贴合地面,紧紧与城头的砖石相连。
三步,四步,他们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快,虽然沉重,却迅捷?
每个人的脚步,不乱,不快,不慢,有着自一种奇特的韵律。
这一刻,他们盾牌相连,脚下是长城,手中持有的盾牌,同样是一座黑色的长城。
包括他们的身体。
心脏跳动,一下,一下。
呼吸,一下,一下。
脚步,一下,一下。
一模一样。
每名盾卫都是不一样的个体,可是在这一刻,他们真正成为了一体。
一起前进,虽然没有看见敌人的位置,盾卫们的心中却没有无措与彷徨。
面前的空间就那么一点,只要向前,总会碰到敌人。
“上弩。”卫官下令,后方的一群长城卫士又从腰间取下手持连弩,开始装填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