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那些人要怎么才会买债券呢?”杨锐笑着问。
“怎么才会买?”虞洽卿听后一想,忽然伸出两根指头道:“一是复兴军大胜,日本大败,但现在看局势是不可能的;再就是你把国家银行的股票也附在债券上,买多少债券就搭售多少国家银行的股票。这样他们必定会大笔购进债券。”
虞洽卿说第一条的时候,杨锐便大笑起来。当虞洽卿说到债券搭售国家银行股票的时候,那就笑的更厉害。国家银行日后可要变成中央银行的,中央银行被那些买办参股控股,那岂不等于被汇丰那些外资银行控股吗。美国当初立国的时候,为了什么第一银行、第二银行可是开了战的,现在卖些战争债券,那些人就想着参股中央银行,洗洗睡了吧。
多年的交往,虞洽卿知道杨锐是明白人,在他的笑声中尴尬道:“竟成,沪上那些人可不比那些有些银子就想着光宗耀祖的华侨啊。就是华侨,那些真正有钱的,想的也不是什么爵位、什么赐宅,礼部那套把戏,也就骗骗那些挣了些钱没处放的泥腿子罢了。沪上那些商人买办,和洋人泡了几十年了,什么西洋镜没见过,你不拿出些实在些的东西,他们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要我说,政府若是军费困难,在一些地方还是松松手好了。”
“让他们做梦去吧!”杨锐笑毕忽然严肃起来。“债券爱买不爱,等真要是复兴军大胜了,债券我还不想卖了呢。”
杨锐如此说,虞洽卿顿时知道他执拗的牛脾气又犯了,要是以前他还是要劝一劝的,现在杨锐贵为总理,他只能委婉道:“竟成,现在日本人增兵日多,外界……不,租界的报纸都说一个东洋兵可打三个中国人,还有他们的氯气炮弹,只要一打,绿蒙蒙一片,复兴军立马要退避三舍的,这仗好打么?”
“租界的报纸真的这么说?”杨锐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个消息。这忽然让他想到后世抗日时一个鬼子要三个人的对付的史实了。
“申报、新闻报、还有那些英文报纸都是这么说的。”虞洽卿道。“咱们做买卖的对打仗是不知道的,洋人说是什么,大家就认为是怎么呗。”
“氯气炮弹我们吃亏吃的不少,但总会想到解决办法的,现在可是北风天,我们部队都在北面,日本人在南面,他们打氯气炮也就是威胁威胁而已了,真要打多了,风一吹那可是自己遭殃。”杨锐默然道:“阿德,你此次来京,就是来告诉我债券卖不动,股价大跌的吗?”
“啊……”虞洽卿闻声有些错愕。他此来是看京畿一带备战情况的,甬商很多都投资了实业,但买办业务也没丢。像他,荷兰银行那边的业务还在做着。真要是此次中日大战中国败了,那火柴厂能保住就保住,不行那干回老本行也未尝不可。“我…我只是入京来看看,再有就是户部工部那边想去走走,现在中日交恶,碍于列强的面子,日本人还不敢封锁对外商贸,但真那一天日本人真封锁了。国内实业必定大兴,借此机会多办些实业怕是好事。”
再和虞洽卿唠叨几句,杨锐便把他打发了,下午的时候,国安局刘伯渊,国家的银行的张坤都被他召来了,所谈的就是沪上债券之事。
“沪上主要有三类人,一是买办,二是各省的大地主,三是被我们清出去的、或者在我们大举义时就逃到租界的满清官僚。这些人无时不刻想弄些乱子出来。但我们对地方上的监控比较严,那些游手好闲、为非作歹的要么当了巡警,要么被彻底镇压。要想闹出什么事情还真有些难度。”刘伯渊道,“这一次抵制政府战争债券根据调查是席家的席立功牵头组织的,席正甫死后,他作为长子接手汇丰银行买办一职,成为洞庭山帮的掌门人,沪上外资银行中,多是席家的亲戚、亲家、门生故旧,这一次抵制债券,应该是英国人的意思。他们早就想着现任政府垮台了。”
“先生,这也许是英国人意思。但更主要的还是席家自己对政府不满。”张坤在一边补充道,“大清银行本有席家不少股份。但改组成国家银行的时候这些股份都被清退了。中日开战政府财政困难,借此机会,抵制债券正好可以敲打我们,好让我们对其彻底妥协。”
“席家这些股份很多也是汇丰以及其他银行的。”身为中国最大情报探子的刘伯渊补充道。“有些资金甚至还是横滨正金银行的,正金银行的买办是叶明斋,此人是席正甫弟弟的女婿。其实甬商的屁股也不干净,台湾银行买办叶子衡,就是叶澄衷的四儿子,他早年就入了日本籍,开口闭口大日本,根本就忘了祖宗;还有虞洽卿,他所在的荷兰银行,在国际上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关系极为亲密,根本就是汇丰银行第二。
先生,这些洋买办,只会假借实业计划套取政府贷款,真要出力的时候,全都躲在租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些人比那些地主还可恶,处处狐假虎威、出卖利权,中国和日本最大不同,那就是日本没有买办,而中国买办遍地。这些人不除,国家难以复兴,民族难以昌盛。”
刘伯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