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晗说了这话,见到莫少寒不明所以的样子,却一低头,直接用嘴衔起离她最近的酒碗,一仰头,一小碗酒酿尽数灌倒嘴里。
好冲好烈的酒酿啊,张潇晗低头之时就有心理准备,这口酒入嘴,没有急着一口咽下去,而是将牙齿稍稍一松,任凭酒碗滚落在地上,才微微把头直立,分了三次将嘴里的酒咽下。
辛辣的酒水入腹,腹中就如火烧一样,但力气也好像随着酒酿进入到身体内,接着火烧火燎的感觉涌入四肢,尤其是手臂,酸痛仿佛都被缓解了一样。
莫少寒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潇晗就这么咽下了一碗酒,简直难以置信,再看到张潇晗被烈酒瞬间染红的面颊,嘴角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酒水中带着的笑意,然后看到她竟然颤颤巍巍地用手臂将大碗的菜肴推得距离近点,再次低下头。
他完全被张潇晗不顾形象的动作颠覆了,这么也可以喝?吃?
可张潇晗真的喝了,吃了,甚至还在冒尖的米饭上啃了一口,然后得意地望着他,一边咀嚼着,一边笑着,待饭粒咽尽才说道:“我的形象是毁尽了,也就不差这点了,莫道友得保持形象啊。”
莫少寒知道张潇晗说的是先前站立的一幕,可让他像张潇晗这般嘴里叼着酒碗灌下一大口酒,这个形象……真的……
却见张潇晗的右手似乎不那么颤抖了,竟然抓起了筷子,虽然是抓,姿势难看,但是毕竟可以抓住了,莫少寒再也顾不得形象了,一低头,学着张潇晗先前的样子,叼起了酒碗。
张潇晗笑着看着如此英气逼人的修士被逼得和她一般如此的动作,奇怪的是这个动作看起来也不违和,她左手抖抖索索地放在桌子上,将饭碗几乎是搂在怀里,右手的筷子直插过去,勉强望嘴里扒拉着饭粒。
米饭看着粗糙,入口的感觉也不好,可咽到腹内,就立刻有种火热的感觉,蔓延到四肢上,力气就渐渐恢复了,张潇晗吃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可以用正常的姿势夹菜了。
莫少寒喝了酒,形象反正也没有了,这一放开,吃饭的速度便立刻加快,几口米饭吞到肚子里,立刻便有了力气,一拿起筷子,风度,气质,形象这些词便立刻回到了他的身上。
二人风卷残云般,将属于自己这份饭食吃得干干净净,看到空空的碗筷,想起刚刚的狼狈,不由都笑起来。
“张道友虽然身为女子,却能屈能伸,真大丈夫!”莫少寒不由赞了一句。
张潇晗翻了一个白眼:“呸,我才不是能屈能伸,我最讨厌能屈能伸这个词,不过是吃一顿饭,恢复了力气,什么能屈能伸的,顶多是不顾形象。”
莫少寒眼里闪过诧异,立刻修正:“是我说错了,张道友虽然身为女子,必要的时候却可以抛弃不必要的形象,真……真……”
“喂喂,什么叫抛弃不必要的形象,你真是那啥嘴里吐不出那啥。”张潇晗也不管莫少寒听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莫道友,我吃饱了,我要走了。”说着站起来,身上还有些酸软,但是力气回来了不少。
“你走,上哪里?”莫少寒下意识问了一句。
“打铁啊,还能哪里。”张潇晗理所应当道。
莫少寒笑笑:“好,一起。”
这般出去,二人就不用拉拉扯扯的了,回头看一眼酒馆,唯一的伙计正收走空空的餐盘,想必这里都是事先设计好了的……程序。
下午的打铁,二人分明就都比上午有力气多了,休息的时间都减少了,但与上午同样的一幕还是很快就来临了。
张潇晗牢记着她修炼时候将灵力全都消耗掉,再修炼就是三倍的效率,打铁也丝毫不吝啬力气,不将力气耗尽,瘫倒在地上就不肯离开,莫少寒终究是男子,比张潇晗的力气要大很多,耐力也强,二人再一次离开铺子吃饭的时候,莫少寒就没有像张潇晗那样瘫在地上。
小镇里没有黑夜,除了酒馆和铁铺,没有一个人影,二人吃了第三顿饭之后,第三名修士才突兀地出现在小镇的街道上。
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第三名修士是个面色冷峻的中年人,在铁铺里见到张潇晗和莫少寒之后,只拱了拱手,既没有询问二人的名字,也没有自我介绍,观察了一番,就握住了铁锤。
同样精疲力尽之后,第三名修士还保留着一丝体力,没有向张潇晗和莫少寒开始那么狼狈,随着第三名修士进入,小镇内进来的修士慢慢多起来,小镇也热闹起来。
还是这么一个铁匠铺子,每进来一位修士,就多一座火炉,巨人就重新演示一次,从外观上看,铺子还是那么大小,可是里面逐渐多了四五百个火炉,也不见拥挤。
进来的修士中也不乏女修,谁也没有叫苦,但是这么多修士五百余人同时在铁匠铺子里打铁,谁也不肯将力气完全使尽。
第三天的时候,张潇晗双手握着铁锤,才掌握了一点打铁的节奏,她不再死命地用力砸下去,而是顺势利用腰与腿的力道,每一下都不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不知道她这个姿势在旁人看起来竟然有种美妙的感觉,仿佛抡起重锤的不是一个纤弱的女子,而是一位充满着力量的人。
修士之间渐渐熟悉起来,也许彼此之间有本来就相熟的,火炉离得近的都习惯了互相打个招呼,大家彼此都被封印了灵力和神识,彼此都要依靠自身身体的强壮来完成任务,互相客气中也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