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晗一个人控制着三把飞剑其实游刃有余,但是在飞剑紫光环绕之内的另外两人感觉就不是那么好了,这是一种被他人法器控制住,危险就来自于身畔的感觉,虽然知道张潇晗不会做出什么,但是修士本能的反应是无法坦然的。
不论是修士也好还是凡人也好,哪怕是动物,在对自己私有空间的保护上都是谨小慎微的,尤其是修士,极难与旁人距离稍近,更不用说是被对方的法器散发的灵力包围,所以,当五行飞剑上的紫色灵力靠近身边的时候,带给二人的是不小的心理压力。
这种压力在面色沉静,眼神坚决,隐隐散发着杀意的张潇晗就站在身边控制着他们脚下飞剑的时候,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以至于夷帧的眼睛都眯起来,强忍着才没有把戒备表现得很明显。
木槿的眉头却微微蹙着,他知道他不该答应张潇晗的,可他分明心里确信,张潇晗是不会对他不利的。
张潇晗没有想很多,夷帧和木槿的戒备与不适都好像没有注意到,事实上她确实也没有注意到,虽然与夷帧和木槿商议了,她的心思还是在即将而来的战斗上,心内也为即将而来的战斗有些不安。
不是担心失败,她对生命结束早就没有负担了,就好像长时间行走在刀刃上,对何时刀刃能穿透自身已经麻木了,她的不适是针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她杀过不知道有多少人了,但这般主动,只是为了夺取宝物就无故痛下杀手还是第一次。
严格来说,深渊下的女修与她是没有半分联系的,不论她是不是绫夙,她都不欠她半分,也与她没有半分瓜葛,但只因为她需要她身上的乾坤令牌,她就要毫无理由的杀掉她,在情理上张潇晗不占半点道理。
至于说不杀绫夙之后,绫夙会带领神界修士反过来挑起五界战争,至少要杀到人界,更可以说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潇晗也知道她作为修士在整个修仙世界停留了万年了,心里是不该有这种妇人之仁的,她走到这一步,未尝没有数十万年前上古修士之间恩怨的因果,只是这一步走过之后,她与这修仙世界的修士也就彻底没有两样了。
就算是蜕变吧,抛弃了曾经的坚持,本心,化为为了自身利益无所不及的人,这般想法一旦深入到张潇晗的心里,她竟然不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
或者在修士眼里根本没有对错之分,实际上也是如此的,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难道他们在空间通道内被撕碎就是应该的,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是修仙世界内亘古不变的道理,以前她足够强大,还可以打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旗号,如今再如此,就是矫情了。
下潜的一个多时辰内,三个人都没有言语,张潇晗心中的躁动虽在,却也被掩饰压制住了,在她的心里就好像有两个张潇晗一般,一个是理智的,一个是感性的,哪一个都是她,感性的负责伤感悲怀,然后理性的逐渐接受了整个思维。
进入到神光之后,张潇晗的理性已经完全压制了感性,她控制着飞剑稍稍加快了速度,很快,柔和的半圆形光幕出现在脚底,白衣长发飘散悬浮在海水里的女修再一次出现在视野内。
张潇晗的眼睛望向夷帧,夷帧眼眸中的震惊落入她的视线内,三人慢慢地贴近光幕,在距离光幕十几米外,张潇晗控制着飞剑站住。
三人不是在光幕的正中间,站在他们的位置却能将光幕中的一切尽收眼底,木槿仔细地望着光幕中的一切,夷帧的震惊也渐渐化为平静。
张潇晗凝目注视着夷帧,口唇微动,传音过去:“前辈确认这就是绫夙仙子吗?”
夷帧望着光幕内的女修,缓缓道:“不错,她就是神界帝子的大公主,绫夙仙子。”
“我在人界听到的传说,说是当日绫夙仙子与千杳大帝联手摧毁了魔界,绫夙仙子被封印在这里,是不是其后又发生了什么?”张潇晗追问一句。
“不论是什么,老夫只帮你们打开封印,剩下的,绝对不会出手。”夷帧侧头,眼神里带着清冷。
“自然,我们原本就是这么商议的。”张潇晗轻声说道,“不过事已至此,前辈终究能置身事外?”
“道友这是什么意思?”夷帧的眉头皱了皱。
“我在想,上古时期到底发生什么了,还是天帝也本无心,肯看着他创造的世界毁灭,他的子孙自相残杀,还是这一切都被掩盖了,天帝无从察觉?”张潇晗的视线落在水中的女修上。
夷帧好像被震动了,下意识摇摇头:“天意是无从蒙蔽的。”
张潇晗轻笑一声:“那就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了?包括他自己的子孙?”
夷帧无言以对。
张潇晗瞧了木槿一眼,木槿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般,张潇晗做了个手势,然后收回了夷帧脚下的飞剑。
同一时刻,碧莲山忽然出现在夷帧身前,山体还是晶莹洁白,可是周遭出现无数空洞,这些空洞大小不一,分布得也似乎毫无规律,但紧接着,强大的吸力就从这些空洞中传来,张潇晗眼眸一缩,天眼不由张开。
根本用不到天眼睁开,视线就能看到大片的神光疯狂地向碧莲山内涌去,碧莲山也在他们的头顶上空不断涨大,严重的压迫感袭来,张潇晗面色越发沉静,浑身紫意盎然。
夷帧双手催动发觉,碧莲山不断长大,其中的孔洞也变为了山洞般大小,太乙神术不由显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