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张潇晗轻轻叹息了一声,她真弄不明白,这都这么些年了,云凤为什么还是想不开,还这么仇恨她,别说她根本就没有害过她,就算是害了,就如云凤所说的这样,她都这么倒霉了,还至于放不下嘛。
“云凤,有些事情该放下就放下了,你也是大乘后期修士了,也快要飞升到仙界成为仙人了。”张潇晗柔声劝慰了一句。
“飞升?哈哈,是啊,飞升!”云凤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狰狞的面容终于失态了。
“她大概这一辈子也无法靠自己的力量飞升了,就算她大乘后期。”木槿冷漠的声音传来,“她飞升上界,就没有经过雷劫,所以再飞升,也只能是以侍妾的身份,如果洛道友不想带着她,她就要依附别人。”
“你满意了吗?张老板,你满意了吗?你害了我一辈子!”云凤瞪着眼睛看着张潇晗,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张潇晗慢慢地“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回答木槿的话还是云凤的话,然后点点头:“满意了。”接着抬腿向前走去。
云凤所有的话全被噎到了嗓子里,好像不相信听到张潇晗所说的那几个字,她的视线呆呆地随着张潇晗向前的身影移动,她张张嘴,只觉得胸闷无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后的禁制恢复了,张潇晗祭出飞舟,三人站在飞舟的船头,看着脚下的荒域向身后风驰电掣般掠去,张潇晗摇摇头,向后甲板走过去。
“张老板,被云凤的话影响了?”木槿忽然道。
张潇晗站下,看看伸到眼前的双手:“她一直想要看我倒霉,还希望我承认是我害了她,前一个心理我还能理解,后一个嘛,我就不明白了,女人的心思没法猜。”
木槿一下笑出声来:“女人的心思没法猜?张老板,你自己不就是女人?”
张潇晗回过头,狐疑地看看木槿,又看看宋辰砂:“你要是不提醒我,我大概会忘记我还是女人的。”
木槿楞了一下,不解地看看张潇晗,又看看宋辰砂。
张潇晗耸耸肩:“不是么?要不是这身皮囊,嗯,要不是我还是女人,我都怀疑,云凤对我是不是因爱成恨的,那种求取不得辗转反侧的。”
木槿和宋辰砂彻底愣住了。
“张老板,你不是以为云凤又那么大的胆子?”木槿迟疑了一句。
“当然是洛阳锦授意的,不过她自己也是那么想的。”张潇晗无所谓地道,走到甲板后边,随意拿出一枚玉简抵在额头上,然后闭目思考着,木槿和宋辰砂又对视一眼,木槿的眼神里全是询问,不解。
宋辰砂慢慢摇摇头,走向甲板的另一侧,站在船舷处望着远方。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看不透小师妹了,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对张潇晗的心思也渐渐转变了,她还是他的小师妹,但很多时候,他会忘记了她还是一个女人。
女人是什么样子的?云凤那样的?还是东方若兰那样的?还是他曾经玄真派的那些师姐师妹们那样的?但哪一个都不和张潇晗一样。
木槿耸耸肩,靠在风舟船头,他看出来张潇晗根本就没有把云凤放在眼里,就好像他们这样的修士也不会理会蝼蚁的挑衅般,他的心思很快就从刚刚的事情转移到即将要做的事情上了。
就在张潇晗和木槿宋辰砂一起在飞舟上准备游历人界大陆的时候,神界的一处很久都没有开放的神殿之内,水淸还站在高高的神台之前,原本只有掌心的一块浓黑,几乎扩散到全身,连他的面色都要化为完全的黝黑了。
他一直沉默地站在神台之前,任凭黝黑压制了神光,任凭自己的身体进入一个奇怪的状态中,直到这个状态填满了他的整个身躯。
身体周围忽然出现一个黑洞,一阵眩晕,随即,剧烈的痛楚传来,神魂与身体都好像在被烈焰焚烧。
只瞬间的痛楚就让水淸从眩晕中睁开眼睛,幽绿的光线好像一寸寸从内到外灼烧着他,他紧紧地握着双拳,睁着眼睛辨认着头顶幽绿光源的诞生之初,久远的记忆再一次出现。
神智从没有过的清醒,清晰地感受着炼魂灯加在他身上的痛楚,他恨不得以辗转反侧来抵消这种噬魂的苦楚,可是他只是缩在炼魂灯下,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时间如同静止了般,他也根本就不奢望时间会加快流速,神魂被反复拷问,过去的种种也不断出现在识海中。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也渐渐茫然起来,记忆里两张面孔交替出现,冰冷而孤傲除尘的,淡然冷寂而孤独的,以至于炼魂灯幽绿的光芒熄灭的时候,好一会他才想起之前的事情。
水淸慢慢站起来,走出这间小屋,时间久远,这里也比从前辉煌,可他却没有陌生的感觉,走出小巷,来到正中甬道,缓缓而行。
有刑罚者来到身旁,又悄然消失,他熟视无睹,直接走入第一座大殿。
梅林端坐在大殿上,凝视着走进来的水淸,从水淸落入到刑罚室的时候他便知道了,这座冥城是他的,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你来了。”梅林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是的,我来了。”水淸跨过高高的门槛,一步步走进大殿,站在大殿的正中。
“来了,还想要离开吗?”昏暗的光线,黑漆漆的身形,看不出彼此的表情,只能从声音中来判定彼此的心绪。
“这里只能有一位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