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潇潇似已怔住,默然不语。
“你以为这些都仅仅是为了钱?你错了!这是尊严……你一直都看不起我,爸妈虽然疼我,但我在他们的眼神中也能看出,他们其实也看不起我……甚至是王宇飞那个废物,一条只会跟在你身后不敢叫唤的狗,连他都看不起我!”欧阳龙用力地咆哮,连太阳穴的青筋都高高鼓起,“我告诉你,欧阳潇潇,等我得到你的公司之后,我一定会做得比你更好!因为从你被你的废物老公杀了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捡起了我的尊严。”
啪啪啪……
欧阳潇潇轻轻抬手,突然鼓起掌来。
“说得真好。”她笑了。
“你什么意思!”欧阳龙将手中木钉举高三分,惊疑不定地质问道。
“呵呵,头一次听说尊严是捡起来的,人家都是靠自己挣的……以前看过一本书上说,如果一个人深受大恩后又与恩人反目的话,他为了顾全自己的体面,一定会比不相干的陌生人更加恶毒。因为他要证实对方的罪过,才能解释自己的无情无义。”欧阳潇潇淡淡地说道,“我之前其实是不信的,因为我认为一个人总是得有底线。直到我看到你了,我才知道人到底可以坏到什么地步。”
“你胡说……”欧阳龙还欲争辩。
“嘘……”欧阳潇潇将食指竖于唇边,示意弟弟闭嘴,“你犯下这么大的事,就没想过被人揭穿么?”
欧阳龙死死盯着对方,冷哼一声道:“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怕什么。王宇飞之前还费尽心思地找人驱邪,让我稍微担心了一阵,结果上门一试探,那个什么大师也是废物一个,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我便索性说了个故事想引他到王宇飞身边,让他们一同疯狂,互相残杀。毕竟,知情人能少一个更好,不是么?哈哈哈。”
“哦?可我怎么听说裴大师很灵的。”
“灵个屁。等等……你怎么知道他姓什么?”
“裴大师跟我说,他接任务从来都是需要预付款的。”欧阳潇潇一步步慢慢向前走着,“而你好像还欠他五万块的任务钱,所以他让我来拿。”
欧阳龙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握着木钉就朝姐姐身上扎去:“哼,我没钱,他又能怎样,你又敢怎样。”
木钉划过欧阳潇潇宛若虚无的身体,毫无阻滞。
“你好歹也是常年混迹小赌场的人,你自己说说,欠钱不还的,该怎么办?”
欧阳潇潇无视欧阳龙疯狂地挥击,手部和脸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腐败,脓水、蛆虫从溃烂的ròu_dòng中涌出。她探身向前,俯下身来,最终在距离欧阳龙眼睛十公分的位置停下。
被撕咬掉一半的嘴唇轻轻张开,喷着腥臭气低声重复了欧阳龙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你不给的,我自己拿!”
说完,嘴角裂至耳根,张开到了极致。
欧阳龙甚至都能看到里头焦黄尖利的牙齿和生着肉瘤的舌头。
一口咬下。
……
楼道里的裴子幸呼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他走到门前,已然聚力的左手往门锁处轻轻一拍,然后推开门径直走到了卧室的保险柜前。
先将跌落一旁的镇魂钉捡起,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会。
木钉不知是什么木材所制,通体深褐色,木纹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而且入手沉甸甸的。木头表面微凉,探察其内时却能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总之也是一样邪物。
裴子幸暂时没想好怎么处理,便随手揣入兜里。
接着看了一眼毫无损伤却昏迷在地上的欧阳龙,心中直泛起一股恶心。
刚才这家伙还大义凌然地说着尊严。从他严肃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些他已不止一次地对他自己说过。
说得多了,便连他自己都信了。
人性的吊诡之处就在于,其实都知道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可临到自己身上,往往就再也不记得了。
当然,之前那些姐弟间的对话,不过是裴子幸用来套话的幻阵而已。虽然现如今有许多鬼魂在身体死亡之后滞留于世间,但惨死在亲弟弟的阴谋之下的欧阳潇潇明显并不在其列。
裴子幸刚才驱车赶来,感觉到屋内有人,原本以为是王宇飞已经回家了,又担心他正处于怪物的状态,因此先用一缕神魂进屋来查看情况。可没曾想正好撞见形迹一直很可疑的欧阳龙在捣鼓保险柜,一时念起,便布下幻阵引他说出真相。
裴子幸除了养气功夫练出的些许灵力之外,就只有阵法一道还能拿得出手,多年来的不断琢磨深钻,让他早已在这一方面超越了当年的老道士。
在他手中,布阵甚至不需要实物。用一缕神魂拉丝成束,围绕目标流转成型,一样可以达到近乎完美的效果。
不过这只限于小型阵法,真正具有威力的中大型阵法还是需要一些特殊之物作阵眼才行。
裴子幸环顾房间一周,皱眉想了想,觉得虽然那个铜皮盒子极有可能是在王宇飞身上随身带着,但为以防万一,还是重新搜索一遍屋子确认一下较好。
那个铜皮盒子的诡异之处显然不止欧阳龙所说的那么简单,这个没有脑子的烂赌仔连自己的牌面都没有弄清楚,就敢拿着上桌去赌,也是让人无语。
裴子幸亲眼所见,至少王宇飞在没有自我意识的状态下就表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模样。
一种是精神混乱、充满原始嗜血yù_wàng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