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放心,我这次出去打退伍申请报告,回来工作,陪你和妹妹吧。”
到了第三天,医生突然打电话给成仁,让他进去和吴细交流一下,病人醒了,但是意识不清,医生与她无法交流,她的求生意识非常薄弱。大家都非常着急的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医生说只能一个人进去,大家商量了一下,最终选定成仁。
成仁穿着无菌衣服进去的时候,吴细看到他一脸地茫然,眼睛没有焦距。
“医生,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旁边一个护士小声地说:“她醒来一直抓着我不放,然后指着自己的肚子,我不小心说了实话。”
成仁颤抖着的手握得死紧,他就知道,吴细肯定是受到了刺激。
吴细睁着的眼睛又闭上了,似乎很累了,呼吸也跟着弱下去。
“细细,你要加油,你知道吗?吴妈妈需要你,还有景沉哥也回来了。”
吴细眼睛轻微动了动后又没什么反应,哥哥回来了,妈妈至少会好点吧。
“细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把润声找回来,要他看看你的样子,要他愧疚一辈子,要他恨你一辈子。”
成仁突然抓住吴细的手,着急地说。
吴细突然睁开眼睛,轻微地摇了摇头。
此刻,旁边的医生说话了:“病人的心跳和血压上来了,意识也清明了,危险已经过了,再观察几天,没事的话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成仁松了口气,他亲了亲吴细的额头,然后就出了重症监护室。
又过了四天,吴细病情稳定了,她回到了普通病房,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回到病房的吴细情绪一直比较低落,她每天都习惯性地摸自己的肚子,发现那里已经平了,然后只是不停地流眼泪。她谁都见,只是不愿意见成仁,成仁知道原因,也没有说什么。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她,等她愿意理自己就理自己。
在普通病房又住了五天,吴细的伤口好的差不多,心肺功能也恢复正常了。但是还要过两天才能出院,这天吴爸爸下葬,日子是之前早就选好了的,吴细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宜出现在祭祀的场合,在习俗上,孕妇和产妇身上带血是不能参加葬礼的。吴细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她将自己的脑袋藏在被窝里,用手咬紧自己的手臂,无声地哭泣着。
有谁像她一样,破腹产孩子没保住,是为了保住大人?有谁像她一样,失去这个孩子的时候,基本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有谁像她一样,失去了一切,父亲也没有了?有谁像她一样,当她经历所有悲痛的时候,那个她最爱的人,孩子的父亲竟然一点也不知情?有谁像她一样,为了救她害她拿去孩子的人她根本不能恨也不该恨?
就在她哀怨一切,哀怨命运何其不公的时候,她听到了门外有人在讨论。听声音好像是成爸爸和成妈妈。
“他爸,你说细细要是再也不能生孩子,怎么办?我们老成家岂不是香火断了?”
“他妈,别乱想,到时候实在不行,咱们去领养一个吧。”
“那怎么行,我们老成家怎么能去领养?”
“你还想怎么样?”
“唉,我也不知道,这可真为难。”
“你别乱说话,看你现在这样也别进去了,免得带情绪给细细,你说这孩子现在心里已经够苦了。”
吴细仔细听了听,脚步声越来越远了,老实说她也很紧张。不过这个问题让她难得的冷静了一下。
她原本是真的想试着去爱上成仁,就算爱不上,也会和他好好过一辈子的,现在看来是不行的,成仁是个孝训的孩子,她不想他为难,也不想成妈妈和成爸爸为难,更何况这孩子本来也不是成仁的,看来找到合适的时机,必须和成仁离婚,她欠成仁够多了,总不能一辈子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