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有刺客潜入一事,并没有过于声张,而是将尸体暂且搁置,待天明之后交由府衙处理。
当王宪得知钦差大人在驿馆遇袭之后,顿时惶恐不安的赶到驿馆。一方面表示对此事的慎重,再者也是下属对上司的关切慰问。
“下官治理无方,竟使得贼人潜入驿馆行刺大人,下官有罪!”看着叶宇安然无恙,王宪此刻的心情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叶宇安然无恙,他就不用背这个黑锅,毕竟钦差大臣要是丧命于他的管辖范围,他的这个乌纱帽定是不保。
忧的是叶宇竟然还活着,这若是在绍兴查出个什么来,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此刻王宪的心情很是复杂,难以分清其中的酸甜苦辣。
“王知府,此案就交于你去审理,追查这城中是否还有余孽。”叶宇不动声色的坐于客厅,随意地吩咐道。
“大人放心,下官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好,不过本官代天巡狩来到了绍兴府,职责所在,不妨看一看王大人的政绩。自今日起,就有劳王大人了!”
“是,下官随时恭候包大人视察……”王宪闻听钦差大人要查政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叶宇点了点头道:“嗯,本官就在这驿馆办公,王知府只需将所查之账目送往此处即可,下去吧!”
“是,下官告退。”
王宪退出驿馆回到府衙,与通判唐宏会晤在后堂。
“王兄,那叶大人有何异动?”还未等王宪安稳的坐下来,唐宏便神色凝重地追问道。
“你我二人虚惊一场,这叶大人只是为了监察州府政绩,并未有半点异样举动,唐兄放心便是……”
听着王宪的这句话,唐宏紧绷的神情终于得到了放松,随即自言自语道:“都说这叶宇心思缜密,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些平日里我们早已准备妥当,任何人来查,又能查出什么?想找你我二人的麻烦,他还能鸡蛋里挑骨头不成?”
唐宏的这些话,使得二人都爽朗的笑了起来。
“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已经在驿馆外布置了耳目,只要有任何异动都会及时汇报,我们也好做出相应的措施。”
“对了,昨夜驿馆有刺客潜入,此案无论如何我们得给钦差大人一个交代,否则这治理不力得罪责,你我二人可是推卸不掉……”
“王兄所言极是!”
驿馆一连两日没有丝毫的动静,叶宇这个钦差大人也没有出过驿馆半步。而这份少有的安静之中,倒是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办公的房间里,桌案上堆着层层叠叠的账簿,而叶宇则是随意地翻查着这些政绩账目。
之所以称之为随意,是因为叶宇知道这些账簿根本没有丝毫缺漏。
为官之人,多是存有两本账册,一本私藏于隐秘之处,而另一本则是堂而皇之的摆放于人前。
就算吏部考察,以及钦差亲自勘察政绩,也是根本查不出任何异端。
所以若是在这些政绩账簿上认真,那叶宇就真的输了。
但这个账簿还是要看的,因为从这个账薄上,可以间接了解厢军的更多实际情形。
既然叶宇已经怀疑厢军之中或有地下制币作坊,那这厢军的追查是势在必行。
但该如何去查,还是一件极为讲究的事情。
若是这制造伪币的事情,与绍兴知府有着关联,那他冒然提及厢军,势必会引起王宪等人的戒备与怀疑。
甚至会早先一步将据点以及证据全部毁灭,毕竟在这绍兴下辖八县的地面上,知府王宪可比他这个钦差权限大。
所以此时不宜妄动,否则就会全部崩盘。
而以及勘察政绩为由,虽然明知道查不出什么,但这其中有绍兴的军务细则。从这军务细则之中,间接地可以寻找出厢军的端倪。
如今有了绍兴厢军的分布据点,再从这里面查出大致的厢军配置,就可以查出哪些据点的厢军,具有铸造伪币的能力。
否则以他私访查探的结果中,有几十处据点的厢军驻守,勘查起来就显得有些盲目。
如今两项进行结合分析,就可以将这几十处的厢军驻点,范围逐渐缩小,调查起来也会针对性。
叶宇提出勘察州府官员政绩,除了是职责所在之外,也有稳定人心以及拖延时间的意思。
而且将这刺客一案交予王宪追查,其实也是有意分散其注意力。王宪疲于应付案情的追查,对于驿馆的监视自然也就会松懈许多。
等到第三日的时候,叶宇在驿馆传唤了知府王宪。提议要巡查绍兴的驻地厢军,这让王宪顿时有些慌乱。
“依照朝廷体制,王大人应该是身兼绍兴厢军指挥!”
“回禀叶大人,下官的确是身兼厢军指挥一职,只是不知叶大人为何突然要见这绍兴厢军?”
叶宇却是微微含笑:“怎么,莫非本官还没有这个职权?”
“不不不,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觉得这厢军良莠不齐颇为繁杂,不比禁军军姿整齐……”
“王知府此言差矣,所谓禁军也是由各地厢军挑选而来,并非厢军原本不如禁军,朝廷规制如此,又何至于妄之菲薄?”
“叶大人对厢军如此了解透彻,又能体谅地方军务,下官实在是佩服之至,不过厢军驻点颇多,又有不少位于崎岖丘陵之中,不如等下官安排……”
“嗳,王知府你又错了,本官既然是要检阅厢军,又岂能只顾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