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小孩儿就想出了这么一法子,先唬弄过去大人,溜到外面,再压服住小厮,买来这么两身破烂衣裳,大街小巷的钻一钻,跟其他的乞丐亲近亲近,打听人贩子和阿珠的消息。
这活儿其实挺危险的,好在小厮们虽然不敢违逆了少爷的意思,到底,也是不肯远离的,提心吊胆了这两天,总算没出什么大岔子。
今儿在外面溜达着,听到了镇衙门前面挂了贼匪脑袋的消息,俩小娃儿立刻往陈家铺子跑,思谋着肯定得是阿珠回家了。
就算是被嫌弃的推出两丈远,就算是又换了王老太太两指提溜着耳朵分别被送进卧室或澡间洗浴,花钱买来的破烂衣服也被丢到了大门外忠心耿耿守护的小厮头顶上,两个娃儿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的。
失去过的东西才觉得分外珍贵,原本喜欢跟妹妹对着干的阿穗,现在也早忘记了那些小小的嫌隙了,妹妹安全的回家了,真好!
好说歹说才送走了欢儿少爷,陈大川却始终没回家,经历了失去女儿的痛苦之后,这汉子更能理解做父母的对孩子的牵念之情,他自愿要求跟随由“三胖儿”带路的那些衙差,一同去解救这两年被“黑老大”贩卖过的孩子……
四面八方的地儿,估计得花费上几日的功夫,不过,王氏跟阿草还有王老爷子,倒是半夜里赶了回来。
在陈家庄听到了阿珠被寻回来的消息,谁还能坐得住?安置一番之后,三口人就赶了牛车往李官镇来了。
幸亏一路之上还算太平,没遇到啥劫道的贼匪。要不然,三个老弱妇孺走夜路,实在是不禁吓。
自然,拍开院门后,一家子又是一番嘘寒问暖的亲热。见到了小闺女安然无恙,王氏终于不继续折腾她那双水蜜桃一样红肿的双眼了,说着话就犯起了迷糊,脑袋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姊妹四个也亲热的没够,干脆不再分房去睡。全挤在阿珠的大拔步床上横着躺,嘁嘁喳喳的直说话到天明,才迷迷糊糊的没了声息。
两位老人家终于团聚,还看护着两个双胞胎外孙,估计。也休息的很晚,以至于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两个没耽误觉儿的小男生憋不住哭叫了起来,陈家铺子里面才有了动静。
老两口手忙脚乱的给两个娃儿收拾,门外阿珠的声音传进来:“姥爷姥娘,起来了吗?”
其他人都累的不轻,反倒是这位悲催的受害者精神头儿最充沛,接过了看护小娃儿的任务。让两位老人家有时间洗漱并捯饬早饭。
她人小,抱不动两个小娃儿,但是。阿珠那张脸一出现,两个小的就欢喜的不得了了,口中“啊啊——”的打着招呼,不哭也不闹,乖得很。
王老爷子甚至很遗憾的说道了一句:“要是跟着咱在陈家庄,这会子。早多学了上百个字了——”。
就跟什么绝世的天才被耽误了似的……
“那——姥爷再去多写点大字来,我们这两天多教一些。”阿珠提议。甚得老爷子欢心,立刻屁颠屁颠的到正房写字去了。
趁着一家人都忙碌着。阿珠把两个弟弟带进了小世界,黄金蟒跟穿山甲还在里面憋着呢,看到主人,自然欢喜无限。
两匹不知道是复制品还是原装货的高头白马,此刻已经被小黄驯化,见到阿珠,两根前腿还微微的屈了一屈,像是学会了什么重要的宫廷礼仪似的。
青布帷子的马车停的不是地方,轧坏了一丛粟米棵子,若是再往里点儿,没准儿已经形成气候的那一畦人参,就要遭殃了。
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人参棵子,长得很茂盛,小世界里面的暗淡光线又恢复了明亮,天空中照旧湛蓝湛蓝的,绛色草也微微的摇曳着枝叶,尽管中心那一枚叶片还没重新生长出来。
唯一遗憾的,就是——这恐怕是最后一次带两个弟弟进来了,因为,在母亲湖里玩着玩着,其中一个娃儿,欢欢喜喜的张嘴叫了一声:“珠——”。
孩子你也忒心急了,多当几天闷嘴葫芦才能继续享受小世界的福利。
阿珠的小身板一顿,一手扯了一个娃儿在自己左右,一字一句的教授:“不是——珠——叫——姐姐——姐——”。
一切就是这般简单,叫“珠——”的跟叫“姐——”的连续起来,一个非常响亮的称呼,组合成功。
“珠——姐——”。
阿珠只觉得心头一软,软的一塌糊涂。
她很小心的给两个弟弟洗浴干净,包括头顶上那两块又被王氏跟王老太太小心避过的“护头油泥”,岸上晾干的衣服,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
以后,就只能谨慎的把小世界里面的宝藏拿到外面给两个小弟弟享用了,如现在这般可以和亲人坦诚分享的幸福感,将成为温暖的记忆。
被母亲湖的泉水清洗之后,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儿,肌肤跟阿珠的差不多,都是白的嫩生生,透着健康的红润。
每人一根石斛茎叶拿着,随便往嘴巴里面送,俩小人儿欢天喜地的抱了黄金蟒的身子,一如当初的小阿珠……
阿珠握拳,先是穿山甲母子落地,然后是黄金蟒驮着俩婴儿,阿珠笑吟吟的坐回了炕头儿。
“珠——啊啊——”,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弟弟,脾性却很不同,小名叫“老虎”,大名叫“陈有方”的那一个是老大,喜欢没事儿盯着房顶偷着乐,不怎么上蹿下跳。
小的“豹子”,却不像他的大名“陈有矩”那般规规矩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