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儿就是那么看了那棵树一眼,大概不认同阿珠的话,明明自家的小树儿就立在那儿,干嘛又问自己是树?
“彪子!”
小屁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张口就是骂人的话。
“你才彪呢!你才是彪子!”阿珠反击了,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愉快的玩耍了?
“你不彪,能穿女孩子穿的花衣裳?你不彪,昨儿个咳嗽的跟吃了盐的老鼠似的?”
俗话早就说了,骂人可以,你别揭人的短。阿珠的这一连串反击,可是狠狠的揭了小男孩儿的脸皮了。
被骂残了的树儿猛扯一把身上的衣服,双眼含泪冲进屋里去了。
这就算是取得胜利了?阿珠一点儿胜利的喜悦都没有,对手太过于不堪一击,自己一个成年人,去挖苦一个小孩子,也实在有些胜之不武。
而且,被骂成“彪子”,一时冲动就嘲笑了这孩子的花衣裳,会不会只是因为人家穷困,把母亲原来的旧衣裳给修改了让他穿的?
这个世界上,有卖后悔药的吗?
“额不!额不穿介个——”!里屋闹腾的动静不小,似乎那位徐大嫂在弱弱的劝阻……
阿珠摸摸鼻子尖儿,颇为尴尬。
那啥——摸一颗红苹果出来赎罪,行不行啊?
只不过,为啥那男娃儿还是一脸的愤怒羞恼?自己这态度很诚恳啊,还陪着笑脸儿双手托着大苹果进的里屋——
扒去了花衣裳的男娃儿,上身瘦的能数的清肋条骨,身上的颜色比脸上脖子上的要浅,琵琶骨鼓起……
“吃吧,可好吃啦——”!
阿珠的话音未落,树儿暴怒的声儿就铺天盖地的迎上来:“出去——你出去!”
好吧,这又是按照“一张热脸总要贴上冷屁股”的定律来发展的故事情节。
徐大嫂非常抱歉的扯着尴尬的阿珠出里屋:“别——别往心里去,树儿他——脾气暴——”。
跟着爷爷奶奶祖爷爷长起来的孩子,被惯坏了吧?阿珠撇撇嘴,把那个大苹果塞给徐大嫂,自己讪讪的走出去。
三胖儿从外面回来,扬声喊:“阿珠,我刚刚跟徐大哥一起砍了些海鸡脚回来,你不是爱吃吗?”
徐老汉也从灶房探出头儿:“吃饭啦!这会儿太阳不毒,咱就在外面对付对付。”
院子里的大石头正好可以当餐桌,早饭简单,鱼片粥管饱,爱喝几碗喝几碗。
徐家人到齐,那个别别扭扭的树儿却不肯现身了,徐大嫂给他盛了粥,端进里屋继续享受病号儿待遇。
“阿珠——小姐,您——真的要收——昆布?一文钱——两斤的价儿?”
徐家老大哥吭吭哧哧的问完话,满脑门子都是汗了,昨日里他以为阿珠就是三胖儿家的孩子,跟着出来打酱油的呢,结果今儿一说,这是小主子,银钱的掌管者,就没办法不尊敬有加了。
“对啊!我就按这个价格收昆布,要晒干的,捆扎起来,我好往外运,徐大叔徐爷爷就在家帮着我收吧,我给工钱,保准儿不比卖昆布的挣得少。”
小毛丫头一脸的认真,确实不像开玩笑找乐子。
“可——这得要好多——银子铜钱——”。
徐家老大哥憋闷的就是这个问题,阿珠跟三胖儿的家当一眼就看完了,银子铜钱能带多少来?可千万别空口无凭的拍屁股走了,剩下渔民们跟自己家要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