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你的舌头——累不?”陈大川没话找话说,跟小闺女聊天儿。
这也幸亏一家人的神经都被黄金蟒给锻炼结实了,要不然,单单是阿珠没满一周岁,忽然能够秃噜成句的话,并且越说越流利,甚至能够讲讲大道理,就足以把一家人吓个半死。
不过,这闺女平时的努力大家也都看到了,从几个月的时候就不断喷话,喷单个儿的字音,每每说不清楚意思的时候,又抓耳朵又挠腮帮子的气得不行……
还有走路,谁见过这般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娃儿?自己拄着根树枝子练习,摔倒了也不哭不叫。
阿珠懒得说起这样的话题,揪了陈大川的一只耳朵转移话题:“爹,你干嘛又惹娘生气?放着素净日子不过,你真重男轻女这般严重?是不是也想把我们姊妹四个给掐死或卖掉?”
这罪名忒大了,陈大川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也不追究到底为啥这么点儿的娃儿,说出话来跟拿针锥子扎人一样的狠。
“我——我没嫌弃你们!阿珠你还小,不知道日子的艰难,咱家要是真没男娃儿,以后,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娘儿几个还不任人欺负?那时可就得——!”
可就得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讨饭为生?
阿珠笑了,早在一次一次跟陈老太太的斗争之中,她的思想变得强悍了不少。
“爹,我年龄小是不假,可是,我明白一个道理:你若跌倒。趴地上哭,没人会伸手拉你。你若摔得半死,还爬起来继续拼搏打斗,大家都会为你让开道路,甚至仰视你!就算是以后遇到再多再残酷的打击。只要留着一口气,我们就会跟欺凌我们的人打到底!这跟我们是女子无关,娘到底生下来的是弟弟还是妹妹无关!”
小小的阿珠神色激动,黄昏暗淡的光线中,她看到了阿兰和阿草,就站在不远处。眼睛里面闪着光彩,望着她。
这不是吹牛,阿珠眼神坚定,事实会让老宅儿的人看清楚,当善良的女人被逼的彻底撕下面具的时候。你会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
一家人都是女子又怎么样?还真不相信了,这世上就找不出一条新的活路来不成?
陈大川被小闺女这一席话给轰炸的外酥里嫩,久久没有接上腔儿来。
或许,他真的该好好想一想,做清楚膝下都是女儿的打算,不要抱无用的幻想,把全部的希望孤注一掷投在未知的儿子身上。
“爹,我想做几个这样的球儿——”。阿珠在水池边勾画“溜溜球”的形状,挑最简单的样式,给父亲试试手。
至于。陈大川一直保持沉默,使用的家伙什也不顺手,削起木头来疙疙瘩瘩,阿珠完全忽略不计,小黄还等着她玩耍呢!
这父亲的脑袋瓜儿都锈逗了,得好好打磨打磨。
至于自家的两个姐姐也受到了那几句话的触动。那也是好事儿,姊妹同心。其利也能断金,并不见得一定得是兄弟。
溜溜球儿好歹算是制作出几个成品。虽然不怎么圆润顺滑,系上棉绳,倒也能操练几个简单的动作。
果然不愧是阿珠单独为二姐准备的玩具,只有阿草自己把这木头疙瘩当成宝贝,阿兰摸一摸就算作罢,继续做针线活儿,阿穗倒是摆弄了一会儿,无奈她手指头笨的很,掉下来溜溜球儿几次,砸到脚面上,就彻底放弃了。
事实上阿珠也不是多擅长这东西,电视上看来的“肯德基”小丑玩的溜滑,学校里的学生也有苦练本事的,就跟着摸索了一点经验。
现在,如数传授给二姐,包括阿珠也根本做不到,却能够描述出来的各种动作。
山脚下的陈家,整个儿安安静静的,最喜欢吵吵的二姑娘,除了做事儿,就剩下玩弄手里的“木头疙瘩”这一样娱乐活动,甚至,包括喂鸡的空当儿,也要拽着“溜溜球儿”“休眠”一会儿……
“嘻嘻,阿珠你看,这算不算你说过的,‘天外云龙’?”
阿草把溜溜球上线以后,往高处弹,然后收回来再弹出去,重复做,做的不亦乐乎。
这才几天的功夫啊?粗糙的木头疙瘩,在她的手里,就摩挲的溜光水滑了,只可惜没上颜色,也没有彩灯闪烁,光秃秃的原木透着点寒酸之气。
“二姐姐,”阿珠有了新主意:“你现在玩的很好看,完全可以尝试一下,让爹多做几个溜溜球儿去外面卖,你在街上演示,肯定好多小孩儿等着买。”
“真的?”阿草的眼珠子瞪得非比寻常的大,溜溜球儿顺着绳子旋转下去,又被猛地一提,升了上来……
比珍珠还要真呢!
前世里别看能把溜溜球儿玩出花样来的小孩儿很少,可那不关销售的事儿,店铺里、小摊点儿上,各种价位的溜溜球儿都有供不应求的*期。
要不怎么说,挣孩子的钱最容易呢?
阿草很兴奋,马上就到正月十五,镇子上有花灯看,人肯定不少,大户小家的不都得带着孩子去看去耍?
于是,陈大川的地位提高了,家里的活儿都被抢走,全指着他削制打磨二姑娘要的“溜溜球儿”呢!
这次的工具也专业了,粗砂布打磨出来的轮廓长脸,从木匠那里讨来的漆料再涂一涂,模样登时华贵了不少。
二姑娘摩拳擦掌,凑够了二十个溜溜球儿就抱着爹的膝盖要去镇子上,陈大川夫妻两个没辙儿,连夜又赶制出来一批来不及上漆料的,第二日一大早,就驾着牛车往镇子里“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