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载着晨星,很快就来到那镇子。远看灯光十分密集,然而来到镇上再看,就感觉挺稀疏了。镇子挺大,公路从镇子正中穿过,延绵向镇外远方的黑暗里。由于夜已深,再加上天气寒冷,很多镇民都已睡下了,镇上的店铺大多都已打烊。
晨星软软的半蜷在座位上,看起来有些疲惫,不时打着哈欠。
“困了么?”我问。
晨星冲我笑笑,轻轻的摇摇头。
我刹住车,把外套脱下来,披盖在她身上,“困了就睡会儿吧,乖。”
东拐西绕,终于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小饭馆,当我再次把车停住时,发现晨星已经睡着了。只露出一个头在我宽大的外套外面,睫毛长长的垂下来,随着沉缓的呼吸微微抖动。我笑了笑,俯下身,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饭馆里冷冷清清,只有两个眼神迷离,脸红脖子粗的食客正相对坐着喝酒。我点了两份肉丝炒饼命老板打包,安排小伙计去做以后,老板给我倒了杯热水。这老板心挺好,见我冷的直哆嗦,将柜台里面炉子上的水壶提下来,命我进去烤手取暖。
“你这小伙子从哪儿来嘞,这么冷的天儿咋就穿这么点儿衣服?”
老板关切的问,一边问,一边盯着我上下打量,应该是好奇我身上黑一块白一块,像个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其实,我本来就是刚从烟囱里爬出来…
“哦,从那边过来的…”我笑了笑。
“那边?”老板抬眼望了望,挠挠头。
我心里想,那砖窑厂离这镇子不过也就几里路,不知道这老板知不知道情况。
“大叔,问你件事儿。”
“啥?”
我挥手指了指,“你们镇南那个砖窑厂为什么停产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镇南砖窑厂…”老板嘟囔道,随即在腿上拍了一下,“哎呦,听说那里死人了呀!”
“死人?”我眉头一皱。
“嗯,前些天的事儿了…”
“大概多少天?”
“大概…”老板挠头想了想,“大概一个多星期了吧。”
一个多星期…我心道,死人的时间,跟那黄老板‘中邪’的时间挺接近…
“那砖窑厂总共死了几个人?”我问。
“一个吧好像…一个…”
我心里想,莫非,附在黄老板身上,跑到公园去见小晴父亲的,就是砖窑厂死的那人的鬼魂?…
“大叔,你知不知道,砖窑厂死的是个什么人?”
“这我哪儿知道。”老板摊了摊手,“我跟里面的人都不熟,就去年砖厂做法事时我去过一次,然后一直再没去过那里…”
“做法事?”
“嗯啊。”老板说,“那砖厂去年就死过人,一下死了六个,五个工人加老板。以前那老板死了以后,换了个新老板。那新老板刚接手砖厂的时候请了一帮道士连做了三天的法事,说是为了驱邪气,当时我们镇上好多人都跑过去看…”
当我提着两盒炒饼回到车上时,只见晨星已经醒了。
“你这家伙,出去连衣服也不穿,冷不冷?”
我摇摇头。
“还不冷,嘴都冻青了,快把衣服穿上…”
“我冷点儿倒没什么,就是要委屈你了,小镇上没什么好吃的,只能吃这个…”
我打开一盒炒饼,晨星闻了闻,笑道,很香的嘛。然后夹起一筷子饼丝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赞道,很好吃,你也吃…
暖融融的车里,我和晨星相对着,你一口我一口吃着炒饼。先前在烟囱上的惊魂一幕,此刻回想起来简直恍如隔世。只有经历过生死劫难的人才会知道,每一分每一秒的平淡时光,是有多么幸福美好…
“看你吃东西这邋遢样儿…”吃完以后,晨星一边冲我撅嘴,一边帮我抹去嘴上的一块肉渣。
我‘呵呵’一笑。
“问到什么没?”
“嗯?”我一愣。
“这镇子离砖窑厂不算太远,这家饭馆的人或许知道关于那砖窑厂的情况,你没问么?”晨星说。
我把那老板的话给晨星复述了一遍。
晨星低头想了想,说道,“难道说,那黄老板到砖窑厂去…去方便,把死的那人的鬼魂给带了回去?…”
我沉思不答。
“阿冷。”
“嗯?”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查出晴姐父亲折寿的原因,然后想办法救救他,好么,我觉得他好可怜…”
“嗯。”我点点头,看了看时间,“可是,我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找个浴堂。因为,我的星大美女看起来更可怜…”
此时已经是夜里的将近十二点了,天空飘起了冷冷的雨丝。这里距离市区不算很远,在这镇上如果找不到浴堂,我就打算带晨星去市里。没想到,开车转悠了一圈,居然真找到一家,并且还在营业。这家浴堂很小,浴池要早上才开放,至于浴间,只有两间,其中一间在装修,也就是说,只有一间可用。浴间里有两个浴缸,以及两张供洗浴完后休息的小床,我给老板加了些钱,说我们休息到天亮再走。老板一身酒气,帮我们放好水,便摇摇晃晃出去了,并且‘砰’的一下带上了门。
雨打在窗玻璃上,发出一种轻柔而又暧昧的声音。浴间里水烟蒸腾,热气弥漫。在这种热气的熏蒸之下,我感觉浑身的每一根血管都在膨胀,小腿上的肌肉一鼓鼓的,身上的毛孔一时张开,一时闭住,随着一张一闭,似乎有一股股的电流在身上‘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