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凯的疾言厉色下,现场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心知市委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
趁着罗凯缓气的间隙,熊路涛就赶紧道:“罗市长,村村通公路工程的规划是我们县里的集体决议,发生这种情况,可能是在具体的执行中有些考虑不周,没有做好注释性的工作,我们一定深刻检讨其中的问题。”
朱振涛腮帮抽动了下,熊路涛这句话,其实就把责任推给了他这执行人,正是他的执行不力,才导致了不测的发生。
陈明远暗自冷哼,清了一下嗓子,道:“熊书记所言极是,公路规划是根据我县实际情况做出的决定,只是在执行上有些操之过急,才导致令人可惜的事情发生,在这件事上,我负主要责任。”
此话一出,不止罗凯,连朱振涛都着急上火了,我的县长啊,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还只是个代县长吗?
就算这件事干系不大,但你主动揽过这个责任,等秋天你人大投票表决的时候,如果有人真拿这个说事,一句“年轻有冲劲,但工作经验不足”,就能让你前途尽毁。
朱振涛虽然知道陈明远的底蕴深厚,但也不由一阵担心,跳票这种事,以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该当选而没当选,这是政治生涯中最大的打击,同时也意味着前途就此画上句号了,绝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实在再见不得陈明远替他扛责任了,朱振涛便主动站出来,毅然道:“罗市长,发生这起意外,说到底都是我把关不严、执行不力,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请务必不要为难陈县长……”
“行了!”罗凯挥挥手,笑骂道:“见过争先恐后揽政绩的,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揽责任倒是头一次见着,你们瑞宁班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团结啊!”
言辞看似依然是责备,不过从脸上多处的那几丝笑意,就表明罗凯的口吻松懈下来了。
罗凯又看了一眼陈明远,也不知道该说这人重情义还是太迂腐,这件事,说大不大,只要运作得当,基本能够轻易平息下去,当然,少不得需要推出一个责任人背黑锅。
换做是他自己,铁定会把朱振涛推出来,顶多事后等风头过去了,再给朱振涛一些补偿便是了,何必在这点上钻牛角尖呢。
罗凯最善于权谋,岂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熊路涛一等陈明远归来,就在暗中挑起事端,一是要把陈明远推到火山口上,二是借机篡夺县西开发的掌控权;而陈明远的打算呢,也很明白,谁的事情谁解决,谁的孩子谁抱走,我才不往你们挖好的坑里跳。
凭心而论,罗凯也认为陈明远的处理方式是最英明的,但是真要是不管不问,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罗凯也觉得不行,熊路涛和梁启茹达不到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
所以,他才主动揽过差事,代表市里来问责,沉吟片刻,他问道:“事情出都出了,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陈明远不假思索道:“说一千、道一万,事情还是因堵塞河道引起的,只要解决了这件事,我想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说是这样说,不过,那些企业主们怕是不愿因此更改公路规划啊!”这时,顾元平开腔了,解释道:“之前做公路规划的时候,那些企业老板们就屡次要求我们把这条河道填埋起来,因为河对岸就是龙口镇的工业区,严重阻碍了企业从锦溪乡运输材料。”
“是啊,这问题,当地的企业早已反应了好些年头了。”熊路涛也添油加醋道:“先前县里本来在这里搭建过一座桥,不过因为很多运输车存在超载现象,加上河流湍急,才一年就不堪重负压垮了,所以这次修路,他们才希望能把修路产生的石渣把河道填平了,方便他们运输出行。”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陈明远要当好人,既要保住朱振涛、又要维护村民的权益,那么就把这关键难题给解决了,否则企业主们不乐意了,先前的那些捐款可都得收回去了,到时候公路修建照样得玩完!
总之,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无论陈明远怎么抉择,都得遭受不利的影响!
陈明远却是面不改色,轻笑道:“如果这些企业主们的意见只是这样,那倒是容易解决了。”
罗凯扬了扬眉头,眼中多了几分好奇。
…………
此时此刻,锦溪乡政府的大院里站满了人,老远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嚷声。
“钟乡长,我们几家企业平时可没少支持乡里的工作啊,就说这次修路,我们每家都起码出了百来万!”
“就是,我邓天旺还出了三百万呢!”人群中传来了澎湃的豪言壮语,正是叶晴雪的那位极品表舅邓天旺。
“保障村民的权益我们是不反对,但你们能置我们的权益于不顾啊!”
“没错,我们捐钱是图乡亲们出行方便,但同样也希望能改善我们企业的同行运输啊。”
“钟乡长,你不是不清楚,就因为那条河道,害得我们每次从乡里运材料,都得多绕半天的路程,这里头的损失得有多大啊!”
“做生意讲得就是个诚信,当初筹集善款的时候,你们政府喊得那叫一个好听,保证会把河道填平,我记得当时连那位朱县长也是应允的,这不能不算数呀!”
邓天旺此时一抬手,让众人收声,自己上前道:“钟乡长,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我们今天就想听句准信,这河道究竟还填不填的?”
钟乡长看着企业主们,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