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飘渺,一场绵绵秋雨后,西子湖格外的静谧悠然,宛若洗尽铅华的美人,焕发出与众不同的生机和丽质。
茶馆的雅间里,陈明远隔窗看着雨后的景致,往嘴里送着茶水,清新的气息萦绕在周遭,听着微风拂过树林发出的轻轻响声,自有一番惬意妙趣。
“嘀嘀嘀……”
手机铃声响起,陈明远瞟了眼来电,顺手接起,“三叔。”
陈国梁应了一声,开门见山道:“这些日子,文家有没有再找过你?”
陈明远知道瞒不过他,坦白道:“找过了,不过我回绝了。”
“应该是给你找麻烦了吧?”
陈国梁叹了一息,天下哪有密不透风的墙,如今自家要支持陆柏年的消息,早已在圈子里传开来了,可想而知,文家绝不会坐视不理,除了阻止陆柏年上位,想必还会把主意打到陈家的身上。
事实上,陈国梁已经收到风声,有人传话希望陈家能放弃扶持陆柏年的计划。
“找麻烦还谈不上,就是故意添点堵,想提醒咱们家别站错队。”
陈明远又补充道:“至于是不是文海琛的亲自授意,我就猜不准了,不过依我看来,很可能是文锦华的擅作主张。”
好歹是个副省部级的实权高官,即便因为陆柏年的事情,文海琛对陈家生出了埋怨之意,但也不至于使这种下三滥的阴招,要是传扬出来,说文海琛自降身价跑去找一个小字辈怄气,那他自己必将大失颜面,凭白授人笑柄!
在政治的圈子里,即使两股势力争斗得再激烈,也没有谁会迁怒向对手的家眷子女,如果真这么做了,那就是坏了大家默认的规矩,必将遭来所有人的嘲讽和忌惮,再难在圈子里立足!
所谓的祸不及家人,同时适用在这层面!
有鉴于此,很可能是文锦华气不过几次被驳了面子,才会差遣闵百涛暗中捣鬼,联合许声仲等台领导,故意给自己使绊子!
“文海琛虽然心机深了点,但总算识大体懂分寸,偏偏却教养出一个如此心术不正的儿子,再这样放任下去,迟早会捅出弥天大祸来!”
陈国梁冷哼了一声,道:“你安心做事就是了,我回头会找文海琛要个说法的!”
陈家的长孙嫡子被人如此挑衅,分明是在藐视整个老陈家的权威,作为家族核心和长辈,陈国梁岂能善罢甘休!
陈明远就笑了,“三叔,文海琛教子无方,如果连你都跟他们父子俩一般见识,那你不是也得有失身份。”
陈国梁微微一怔,困惑道,“你打算忍下这口气了?”
“当然不是,我的气量还没这么大。”
陈明远的语调显得不温不火,“只是这件事是文锦华故意针对我搞出来的,理当得由我应招,如果凡事遇到点小麻烦,就惊动您和爷爷出面替我斡旋,那我岂不是比文锦华还饭桶了嘛。”
既然家族层面的矛盾,得由陈国梁、文海琛这些上位者正面解决,那么权贵子弟间的冲突,自然得由当事的双方去亲自应对。
如今自己只是受到了文锦华的挑衅,就贸然找家族长辈诉苦求助,那么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也不管文家是否理亏在先,自己都等于败在了文锦华的手下,同时家族也必将脸上无光!
要知道,世家大族间,最在乎的就是面子了!
陈国梁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哑然失笑,欣慰道:“你想得还挺周全的,不再跟小孩子似的,只知道好勇斗狠,反而开始懂得全面去考虑问题,很不错啊。”
“只是,文家在钱塘根深势大的,你有把握扳回来吗?”
侄子能深明大义固然值得高兴、值得提倡,但凡事讲究量力而行,他还不相信陈明远能凭一己之力,对抗一个本土的官僚利益集团。
“放心吧,三叔,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没有十全的把握,我还不至于傻到自讨没趣。”
陈明远的笑声很轻,却透露着一往况妥当解决的,您不必替我忧心,当务之急,还是陆柏年的那档子事。”
“既然文家敢做初一,我们就能做十五,没必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情面放弃实实在在的利益,况且这些年来,我们家还没有怕过谁呢,文家敢扫我们的面子,就得让他们知道疼的滋味!”
陈国梁心头一凛,一时间,既诧异于侄子如此神速的思想进步,又惊骇于他那种杀伐果断的刚勇气势,难以想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会有如此的体悟,这还是当初那个内向寡言的大男孩吗?
沉吟片刻,陈国梁就决定暂时先由着他自行解决,如果后面还是难以收场,自己再出手也不迟,顺便再借机重新规划侄子的仕途路线,没必要再在一个风雨飘摇中的小电视台孤身作战。
…………
结束通话后,陈明远又喝了几口茶,听到包厢门忽然被轻轻叩响,应了一声,就看见尹庆宁推门而入,身后还领着一个留着长发的邋遢青年。
“哥,人带来了。”
尹庆宁指着长发青年道:“介绍下,这是我的一个铁哥们,叫大邱,大邱,这就是陈哥了。”
大邱忙规规矩矩地施礼,不敢造次。
虽然不清楚陈明远的具体底细,但他听尹庆宁透露过,对方的背景极为雄厚,尤其得知尹庆宁上次落难入狱,就是被对方轻松摆平后,更是又惊又畏。
“都先坐。”陈明远扫了眼两人湿漉漉的头发,笑道:“你伤才刚好,就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