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吉普车,赵海和孙小胖先去了卫生院,找到老院长,由他带领着,去病房看望赵河。
赵河被安排在一个只有一张床位的干部病房里,正躺在床上输液,左手背上,插着输液针头。
赵世友和吕丽二人在得到消息后,已经赶到了卫生院。他们围坐在病床旁,赵世友皱着眉头,看着微微闭着眼睛的赵河,吕丽泪眼汪汪地抚摸着赵河虚握的左手心。
病房里,还有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公安,他坐在靠近门口处。见病房门开了,老院长带着赵海和孙小胖进来了,他站起身来,警惕地朝门外看了一眼后,顺手又把门给关上了。
见到赵海和孙小胖走进病房,吕丽一个高儿蹦了起来,她扑到赵海的面前,抓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呜呜呜地哭个不停。
赵河听到了动静,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赵海。声音微弱地问到:“哥,你没事吧?”
赵海急忙走到病床前,对赵河说:“小河,哥没事,哥一点事儿都没有。唉,都是哥连累了你。小河,你以后千万别那么傻了!哥练成了金钟罩,你还怕哥被人打死吗?”,…,
赵河瞅了瞅又在门口处坐下的公安,道:“哥,那个蒙面人还没抓到吧?你——你要小心,千万别再吃了他的亏!”
赵海道:“小河放心养伤吧,他跑不了!他一定会受到政府严惩的!”
“哥,还剩下四天就要高考了。可我——可我正好伤了右胳膊,看来是不能参加高考了!”赵河闭上了眼睛,两颗泪珠,从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滚下。
赵海心疼地道:“赵河,你别伤心。今年失去了机会,还有明年,明年考不上,还有后年。只要你有决心。能坚持,你就一定能考上大学!”
“可我——可我想和哥考到一个大学里去读书啊!”赵河的眼泪刷刷地流了起来。
“哎,别哭,别哭小河!哥如果今年考上了,那哥就在大学里等着你!”赵海慌得急忙用衣袖去给赵河擦泪,同时,安慰起她来。
孙小胖也走到病床前,对赵河说:“赵河,你别想得太多了。你尽管安心养伤吧,我和海哥,都会等着你。咱们三个,还要像高中那样,一起在大学里读书!”,…,
赵河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重新闭上了眼睛。
看到赵河没什么大碍,赵海和孙小胖便去上课了。
走进白龙高中,看了看传达室的挂钟,上午只剩下一节课了。
赵海在教室里没发现钱金宝。他问同桌的牛劲,牛劲说,钱金宝上一节课的时候,来和宫洁老师请假,说孙军病了,住进了五龙县医院,他要去看望看望他。
牛劲说完,看了看赵海,小声问道:“赵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孙军病了,钱金宝请假了,你和孙小胖又迟到了,赵河也没来——这——”
赵海道:“牛哥,小河也病了,住在卫生院里。唉,你别问了,住几天,你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牛劲很识趣,见赵海不肯说什么,也就闭住了嘴巴,没再问他。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赵海听到,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在悄声谈论一件事情——白龙镇南边的小路上,今天早晨发生了枪战!几十声枪响,惊动了周围很多老百姓。
现在,那一段路,已经被派出所的人封堵了。还有同学在上学的时候看到,几个公安正带领大批民兵,在搜索小路两边的芦苇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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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同学们通过广播喇叭的宣传和亲眼所见,知道现在华国各地,都在开展一场严打运动,所以,他们把这件事想象成了是公安在围捕犯罪分子。
上午放学的时候,赵海没想到,他和孙小胖刚走出学校大门,王玉珍就从后面追上了他们。
王玉珍的脸笼罩着一片红晕,她垂着眼睛,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赵海的面前,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在小赵海的记忆里,王玉珍从没主动和他说过话。除去年前资格考第一天,王玉珍代王玉龙传话请赵海去吃午饭那一次外,王玉珍也从没有和赵海主动说过话。
王玉珍的主动和关心,让赵海一阵心跳加速,他有些口吃地道:“没——没事,我——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王玉珍道:“赵海,中午还去我哥那里吃饭吧?他知道了这件事,很挂心你呢。”
赵海连连答应:“好的。好的!我和小胖这就去!”
这可是王玉珍亲自邀请自己去吃饭啊!虽然她嘴里说是王玉龙挂念着自己,可她心里肯定也是很挂念自己的!,…,
如果不是赵河受了伤,赵海都想当面感谢感谢钱金宝啦!正是因为钱金宝枪击了自己,自己才看到了王玉珍现在对自己的真情实意啊!
路经卫生院,赵海让孙小胖进去告诉赵世友和吕丽一声,中午就不要吃卫生院大伙房的饭了,等他从王玉龙那里拿些好吃的给他们送去。
孙小胖得令,喜滋滋地跑进卫生院大门。赵海和王玉珍站在卫生院的大门外,等着孙小胖。
王玉珍把那条粗黑的大辫子扯到胸前,默默地低着头,双手缠着发梢,右脚尖轻轻地碾着路上的一块小石子儿。
赵海咽下一口吐沫,鼓了鼓勇气道:“王玉珍,我——我为去年那天夜里。爬——爬你家的墙,向你道歉!”
王玉珍的脸,本来就粉红一片,听到了赵海的这句话后,便更加红了,红得就像是早晨刚升起的太阳